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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側身向內。
嶽凌霆低頭看了看她讓出的空間, 唇角微彎, 把腿伸過去。
飛機起飛沒多久她就睡著了。經濟艙座椅靠背太直, 放到最低也無法躺平。他看著身邊的人半睡半醒, 無處倚靠, 腦袋在那裡一點一點的,有點可愛,又有點可憐。他伸手過去輕輕攏在她臉頰左側, 一點點推著她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怕她靠得不舒服,又悄悄靠後挺身坐直,讓肩膀與她的腦袋齊平。
何嵐氳一直睡到廣播響起時才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換了個方向,靠在嶽凌霆的肩頭。機艙裡溫度有些低,他把自己的毯子分過來一半蓋在她身上,看著就像……兩個人共被而眠。
她迅速從他肩上離開,掀掉毯子。
以往在遠離他的地方獨自入眠,總免不了夢境被他所擾,今天挨著罪魁禍首旁邊,顛簸轟鳴的飛機上,她居然睡得很熟,一點夢都沒做。
&ldo;你醒了。&rdo;嶽凌霆的聲音聽起來很清醒,毫無睡意。他直起上身,伸手揉了揉被她靠了好幾個小時、僵硬發麻的左肩。
&ldo;你怎麼沒睡?&rdo;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好像更尷尬了。
這回嶽凌霆卻忽然善解人意起來,說:&ldo;我對飛機噪音很敏感,睡不著。&rdo;
鄰座有人開啟遮光板,高色溫的刺眼晨光從窗戶射入。何嵐氳看了一眼座位螢幕,當地時間已經過八點了,比預定的飛行時間晚了二十分鐘。
她轉頭去看窗外:&ldo;怎麼還沒降落?&rdo;
嶽凌霆問:&ldo;你說什麼?我聽不清。&rdo;
她回過頭來放慢語速對他大聲說:&ldo;我問你飛機為什麼還沒降落!&rdo;
她的聲音太大,引得旁邊的空姐走過來解釋道:&ldo;目的地颱風預警加重了,機場堵塞,正在等排程,應該不會很久,請耐心等待片刻。&rdo;
何嵐氳有點窘,看到嶽凌霆忍俊不禁彎了唇角,瞪他一眼:&ldo;你還笑。&rdo;
他笑著說:&ldo;抱歉,飛機噪音太大了,對我的聽力有點妨礙。你不用那麼大聲,只要面對我說話就行。&rdo;
她詫異地問:&ldo;你會讀唇語?&rdo;
他沒直接回答,只說:&ldo;可以輔助辨別對方在說什麼。&rdo;
從側面望去,可以看見他耳後有一條手指粗的傷疤,是手術留下的疤痕。&ldo;我以為你已經全好了,好像都沒見你戴助聽器了。&rdo;
&ldo;嗯,嶽凌風給我做的手術,植入了仿生耳蝸,日常基本無礙了,但這種噪音還是會受到幹擾聽不清楚,所以我不太愛坐飛機。&rdo;
她想起穆遼遠告訴她的那些話。所以退學後消失的這幾年你是在治病嗎?是……因為我嗎?
她沒有問出口。
飛機降到了雲層之下,在機場上空盤旋。頭頂上方是逐漸聚攏的濃厚烏雲,俯瞰可見精心規劃過的城市如畫卷一般鋪展延伸到海平面上,仿若海上浮島、天境花園。
現在這花園正面臨一場摧毀性的風暴。
飛機在空中盤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獲準降落。機場內人山人海,擠滿了因為天氣原因滯留延誤的乘客,候機大廳人滿為患,一直排到到達口這邊。廣播裡一遍一遍地反覆播報颱風的最新進展,預警從藍色升為橙色,安撫勸告大家不要為了趕時間而冒生命危險。
何嵐氳沒想到異國他鄉、這種混亂的狀況之下,居然還能碰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