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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就很不同——雖然還不到打起來的程度。哈哈!等咱們重新裝修,情況自會改觀。只要他們別再挖他媽的馬路就成了。戰後重建還得幾年,聽說。等著瞧熊吧,不僅聰明,而且年輕!這搭檔鐵定是天下無敵!你問“弗洛伊德這名字在維也納受不受歡迎”是什麼意思?你真的進過哈佛嗎?哈哈!
“看起來不見得老,”弗蘭妮說,“倒是有點瘋。”
“他只是英文不太靈光而已,”父親說,“畢竟不是母語。”
就這樣,我們開始學德文。弗蘭妮、弗蘭克和我在得瑞修課,帶唱片回來放給莉莉聽;蛋蛋由母親教,一開始只教他熟悉觀光地圖上的街名和地標。
“羅布科維茨廣場(Lobkowitzplatz)。”母親念。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07 哀愁再現(5)
“什麼?”蛋蛋說。
父親應該自修,可是他似乎進步得最慢。“你們小孩非學不可,”他老是說,“我用不著上學,跟新同學打交道什麼的。”
“可是我們要上美國學校。”莉莉說。
“就算如此,”父親說,“你們還是比我更需要學德文。”
“可是你要經營旅館。”母親對他說。
“我打算向美國客人下工夫,”父親說,“大肆宣傳,先把美國客人招攬過來——記得嗎?”
“那我看咱們也溫習一下英文算了。”弗蘭妮說。
弗蘭克進步得比我們都快,德文似乎跟他是天作之合,每個音節都要發音,動詞全落在句尾,一個蘿蔔一個坑,母音的曲音(umlaut)可以算是一種裝飾,語言有性別這回事,一定也令弗蘭克十分中意。等到冬末,他已經變得滿口都是德文,弄得人人頭昏腦漲;他一一更正我們硬擠出來的回話,還安慰說,到了那邊他會照顧大家。
“乖乖,”弗蘭妮說,“這我可敬謝不敏。上學要讓弗蘭克帶路,坐公車要他跟司機打交道,上館子要讓他點菜,電話也全讓他接?天,好不容易要出國了,我可不想靠他過日子!”
準備移居維也納的弗蘭克,彷彿花一樣盛開。不用說,有機會重修哀愁是很大的鼓勵,不過他似乎真有研究維也納的興趣,每天晚飯後都要挑一段他所謂的維也納歷史“精華”,朗誦給我們聽;朗達·蕾伊和尤里剋夫婦也跟著聽——純粹是好奇,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會跟著去,菲利綜藝班來了會怎樣也還不清楚。
上了兩個月曆史課後,弗蘭克拿和奧國皇太子在梅耶林自殺同時的歷史人物(他曾把這個故事一五一十地念給我們聽,把朗達感動得直掉淚)給我們來了次口頭小考。弗蘭妮說,魯道夫王儲已經成了弗蘭克的英雄——“因為他的打扮。”弗蘭克在房裡掛了兩幅魯道夫的畫像,頭一幅穿著獵裝——一個頂上稀疏、鬍子大得不成比例的年輕人,身披毛皮大衣,叼著跟手指一樣粗的香菸。另一幅則全副武裝,彆著金羊毛勳章,額頭彷彿嬰孩一樣嬌嫩,鬍子像鐵鏟般銳利。
“好,弗蘭妮,”弗蘭克開口道,“這題問你。這人是個天才作曲家,也許還算是世上最偉大的管風琴家,但他是個鄉巴佬,在皇都裡像個呆子——而且還有個愚蠢的習慣,常跟年輕女孩鬧戀愛。”
“這哪裡愚蠢了?”我問。
“閉嘴,”弗蘭克說,“我說愚蠢就愚蠢。這題問的是弗蘭妮,跟你無關。”
“安東·布魯克納。”弗蘭妮說,“好吧,他是很蠢。”
“而且非常蠢。”莉莉說。
“下個該你,莉莉,”弗蘭克說,“‘弗蘭克德斯的土包子’是誰?”
“噯,拜託,”莉莉說,“這太容易了,問蛋蛋。”
“對蛋蛋太難。”弗蘭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