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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剪銀無邪的睡顏,眼底不自覺染上了幾分溫柔。
昨晚他已想清楚,鬼迷心竅也好、色令智昏也罷,既是自己讓這小妖精進了門,那即便剪銀是雪客,自己也沒有欺負他的理由,往後還是要待他更好些的。
但也不能太好,防止這小蛇妖得寸進尺。
他一邊想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輕輕戳了戳剪銀眉心的硃砂痣。
那一霎,霧年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由指尖蔓延開來,瞬間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
那感覺無比炙熱,卻不灼人,似日月星河的光輝,又如山川大地的靜謐,帶著排山倒海的勃勃生機充溢了他的身體。
那種感覺太過矛盾,像是被浸入了深不見底的水潭,密不透風卻不窒息,反而身上的每一寸髮膚都感受著與天地山河共鳴的舒暢痛快。
他突然覺得,此刻,自己才是完整的。
霧年著魔般地觸控著那鮮紅的眉間痣,眼中不自覺氤氳起一層翻騰的黑霧。他渾身戰慄卻無法停止,甚至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
而他懷中的剪銀,面色卻越來越慘澹,蒼白中透露出一絲不自然的潮紅,眉頭絞緊,似乎正經歷著什麼難熬的刑罰,渾身的生命力都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突然,一道細細的金光極快閃過,擊在了霧年的腕上,把他的手猛的打落。
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覆面男子看了看已失去意識的霧年,和他懷中面色仍是蒼白的剪銀,輕嘆道:&ldo;龍神大人當真是亂來,若是傷了這心肝寶貝,回頭恐怕還要拿我開刀。&rdo;
一邊說著,他一邊雙手快速結了個印,輕輕叩在了剪銀的額心,剪銀緊皺著的眉這才慢慢舒展開來。
男子又稍立了片刻,直到確認兩人都已無大礙,才悄悄退出了屋子。
屋外,一位面相和善的矍鑠老人已恭候多時,見那男子出來,連忙迎了上去:&ldo;搖光大人。&rdo;
&ldo;已無大礙,回去吧。&rdo;搖光微微頷首道。
那老叟長舒一口氣,用柺棍在地上敲擊了三下,周圍的空間瞬間扭曲撕裂,再重組時已是另一方天地。
搖光緩步踱向內殿,老叟緊跟在後面,斟酌再三還是開口道:&ldo;大人,我認為,您此舉不妥。&rdo;
搖光除下覆面,面容艷麗得驚人,他步伐從容地回道:&ldo;有何不妥。&rdo;
&ldo;龍神大人向天請劫,又怎容旁人干涉。&rdo;老叟道。
&ldo;你的意思是,剪銀該死?&rdo;搖光反問。
老叟搖首:&ldo;非也,天命如此。&rdo;
搖光但笑不語。
這些道理他又怎會不知,龍神此劫非順應天賜之劫,而是他為了拔除情根以畢生修為請來的,若是歷劫成功,那便皆大歡喜;可若是失敗,便是九死一生。
本來今日由著霧年殺了剪銀取回心頭血,這劫便是結了,自己貿然幹預,實是犯了大忌。
可天命當真如此嗎?
誰又知或許在天命裡,他就註定要去救剪銀一命呢?
當年龍神來請劫的時候,自己不是沒告誡過對方。
&ldo;龍神大人若想拔除情根豈非再簡單不過,殺了那欺你騙你的小蛇妖,取回心頭血,這劫自然就結了。&rdo;那日,他便是如此半玩笑半真心地告訴對方。
可龍神卻沉默了很久,久到他都以為對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才聽霧年緩緩開口:&ldo;我去歷劫,是為了讓剪銀活下來。&rdo;
那語氣艱澀,活像是託孤的遺囑。
霧年走後,搖光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