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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要緊,我這裡還有二塊錢,我去給你拿。”
蔡平也說:“我這兒還有五塊哩,拿去用吧。”
額說:“用不了那麼多,一塊錢就可以了,水過地皮溼,不丟人就行了。”
有了錢,奔喪就不用發愁了。額對兩位戰友很感激。接過鄧未來遞過來的錢,二話不說就往地下一跪,也學著欠收的模樣要給他倆磕頭。可鄧未來一把將額拉住了,說:
“你這個汪有志,你這是在幹啥?”
“額給二位磕頭呀?”
“你憑啥給我二位磕頭?”
“剛才額表哥不也給額磕頭來了嗎?”
“那不一樣。”
“咋個不一樣?”
“欠收家死了人,你家死了人了嗎?”
這一說,額才明白,這種俗禮,弄不清楚還真出大洋象呢,嘰。
鄧未來說:“看來你對淮北的規矩一點兒也不懂。”
額說:“額是不太懂。為什麼孝子都要磕頭呢?”
鄧未來說:“欠收人家是孝子,人家是在替他爹行孝。就是說他爹死了,下葬需要求助於四鄰八鄉,死人不能起來磕頭相求,只有兒女們代替,這也就是子替父來行孝,這是淮北人的規矩。你這一磕頭,人家還以為你家爹孃死了呢!”
他這一說,蔡平大笑,額卻一臉苦笑,那模樣象屙到褲子裡一樣難看,嘰。
欠收的家住在王土樓,離臥龍鎮十八里路程,額趕到時天還大早。
老遠的,就聽到嗩吶吹奏著哀樂,村裡的人們忙忙碌碌,多數戴著孝,看來欠收家雖說家裡窮,可在村裡的門頭也是挺大的。有人見額來了,聽到了額的娘子腔,就猜到額是誰了,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靈棚處去傳遞訊息。
額一到地方,只見欠收家的院子外搭了個大靈棚,靈棚下臥著一個大棺槨,四周白布白幔,紙錢串串,香火紙燭,紙人紙馬,佈置得很是氣派。
還沒到靈棚前,額就裝作極其悲哀的樣子,哽哽嘰嘰地有聲無涙,娘子腔很高。大總見額來了,就吊高嗓門:
“吹響,孝子迎駕,縣委領導汪有志前來弔孝!”
大總就是紅白事操辦的主持人,替主人張羅一切,也就是今天搞活動的司儀,有著絕對的權威。
大總的話果然就是命令,話剛落音,就聽著鑼鼓敲起,嗩吶聲聲,鞭炮齊鳴,靈棚裡哭聲一片。
欠收此時全身裹著白布,腰裡束著麻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被兩人架著來給額行磕頭的大禮。
額因為沒參加過這樣的喪事,怕在禮儀中露了差錯,請教了鄧未來好半天,才知道其中的一二,象演戲一樣,進入了角色。
額來到靈棚前,乾嚎了幾聲,表演般地喊哭道:“額那苦命的表舅喲,你咋就這樣走了喲、、、、、”卻還是無淚,娘子腔在這窮鄉村的上空漂盪,驚得守孝的女眷們都偷偷地瞧額,自愧不如額的腔尖。在一邊看熱鬧的村民們聽到額哭得這般難聽,就在一邊議論,其中一位說:“閨女哭一聲是真心實意,兒子哭一聲驚天動地,兒媳婦哭一聲是想東西,三不親的老表哭一聲算個啥?”另一位老鄉接著說:“如同老驢放屁!”說得一夥人在一邊兒偷偷地笑將起來。
好在額在儀式上沒有出錯,除了娘子腔難聽一些,也很圓滿。大總手下人敬了煙,獻了茶,安排停當,大總拉著額到一邊,說:“汪領導,你是有文化的人,又是欠收的親戚,他們家裡情況複雜,你幫助記個賬吧。”這活兒使額很高興,額有文化,能提筆,幹這活兒有一種顯擺的感覺,額說好,這好辦。
於是,額就在八仙桌旁坐了下來,先給自己上了一塊錢的賬。之後,來一位弔孝的就上一份禮。比如:上賬,火紙二刀,鞭炮一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