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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後面那棵梧桐樹底下,什麼時候都不缺人,又靠近地頭,樹冠大的很,樹蔭能抵一間房子,又是個風口,正是休涼避暑的好地兒,正晌午的時候,全村人來這裡乘涼都寬敞富餘,地裡忙完農活休息乘涼的,或是專門照看孩子的老婦、下象棋的老頭,還有我們這群放學不回家的孩子,就愛聚成一堆閒話家常,圖個熱鬧。
他家鄰居姓馬,馬家那老太爺80多歲了大病沒有,能吃能走,也經常拄著一隻小柺棍在樹底下看別人下象棋,聽他老人家講,早些年長這棵樹的地方蓋著一間洋廟,那時候小不懂,現在理解理解,大概是教堂一類的建築,馬老太爺說,洋廟很大,幾個穿黑袍子的洋和尚還曾經住在這裡,給村裡的小孩兒們發發糖,向村民們講講經,不過6、7十年代的時候小年輕們搞運動,這裡就成了他們破封建迷信的主戰場,把幾個洋和尚趕走不說,這洋廟還被砸的砸、拆的拆,鬧到最後就只剩了一地的磚頭和這棵梧桐樹,再到後來磚頭也都被生產隊拉走蓋了牲口棚,現在就剩下這棵樹,有20多米高,當時我們5個小孩抱不嚴,現在樹幹離地兩米多高的位置,還能看到幾個當時釘標語的大鐵釘兒。
關於這棵樹還有件奇事,馬老太爺說這裡是一塊福地,他年輕那會兒見過有道爺在這兒作法,他親眼所見,埋了幾十年的人挖出來居然還活著,不過年輕人都受過教育,又年代久遠,聽他老人家講著,就當聽了個故事,沒人真信。
跟往常一樣,這天還沒晌午,劉長順已經靠著樹身,坐在鋤頭柄上一邊用草帽扇著風,一邊呲著大黃牙,在那兒跟幾個納鞋底兒的婦女們調笑著滿是土腥味的葷段子了。
馬來富家裡的婆娘被他句話就說了個大紅臉,就在她揪著劉長順的耳朵就要拿起鞋底子打他的時候,就看見她男人光著膀子肩頭上搭著條泛黃的白毛巾,遠遠的邊往這走邊喊:&ldo;對咯,抽他,就抽他那張嘴……&rdo;
馬來富是馬家老太爺的小兒子,也是個嘴貧的,偏偏愛往人堆裡扎,跟人鬥嘴急赤白臉的時候也常有。
劉長順被揪得半個身子趴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抬著頭朝馬來富喊:&ldo;唉喲,我說馬小太爺,我小奶奶這麼橫你還說風涼話,這到了炕上你摁得住她不?&rdo;
在眾人的哈哈大笑中,馬來富走過來,也坐在劉長順的鋤頭柄上,&ldo;我說長順,你這張臭嘴啊,真是給你祖上都改了門戶了,你爹當年那是三里五鄉都知道的老實憨厚,你爺倒是厲害,說個話板兒上釘釘,更不像你這麼沒臉沒皮,再看看你,你說你像了誰?&rdo;
劉長順的婆娘介面道:&ldo;他這臭嘴,就欠給他縫上雙鞋底子堵上!&rdo;
眾人哈哈大笑……
這劉長順也就不到40,在村裡輩兒最小,路過個光屁股的小孩兒他都得叫聲叔,見著馬來富就得喊聲爺,秉性純良的莊稼漢,就是一張嘴到哪兒都沒個把門兒的,也是因為輩分小,沒人真和他一般見識。也是個可憐人,在他七八歲那年,他爹孃、也就是劉福海的兒子兒媳不知道跟著哪兒的人去了山西下煤窯子,去了沒多久就有人捎來信兒和幾十塊錢,說是礦窯出了事兒,從此以後他就跟著他爺一起過。他奶早早的沒了,倒是老爺子,身子一直硬朗,一手把他拉扯大,後來也成過家,前些年討了個媳婦兒,一場風寒就把命丟了,又成了一個孤寡老頭。
話還回到那天晌午的梧桐樹底下,馬來富婆娘見當家的來了也壓下了那股子悍勁兒,劉長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褲腿兒,嬉皮笑臉的坐到馬來富跟前,嘴裡又剛要冒出什麼損詞兒,就看馬來富沒搭理他,朝著地那頭兒的一輛黑驢車打著招呼:&ldo;何老七,這昨兒剛去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