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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幾年前,彼時司凝霜尚且身處冷宮,他們則是一宮之中長大的兄弟,朝夕相處,一道習字,一道射箭。而這樣的兄弟情分,終是隨著他的母后去逝而不復存在。
而他們,亦是愈走愈遠,直至彼此不能相容,直至朝堂爭鬥,直至兵戎相見。即便是見了面,他從來也是一聲冠冕堂皇的稱呼“二皇兄”。
如今,他們已是沒有了血緣關係,風離御卻仍舊稱他一聲“二哥”,他冷硬如玄鐵的心中,其實不是不動容的,彷彿昔年一切點點滴滴的怨恨,皆融在了這樣一聲至親至切的呼喚之中。是了,畢竟他們曾經是一同長大的兄弟。
可長久以來的一貫清冷,令風離澈依舊是面容僵硬,他只寒聲道:“你不必言謝,我只是替自己收拾叛徒罷了。”言罷,他深深瞥了一眼煙落,俊顏浮過一縷澀然,開口道:“至於她,愛你至深,我只是不忍她傷心落淚罷了。”
風離御輕輕扶著煙落素白的肩膀,半是無奈半是感慨,“二哥,無論如何,謝謝你將她送回我的身邊,亦是感謝你出兵相助我攻城。”
風離澈徑自解下肩頭黑色披風,朝馬上一甩,也不看向他,冷哼道:“風離御,你給我聽好了!好好待她,若是再教她傷心,亦或是再令她憤然毀容之類,我定率兵踏平你風晉皇朝的疆土。”
風離御聽聞,全身似是一僵,臉色一點一點地慘白,心底長久以來積壓的痛苦與重重疑惑幾乎要鋪天蓋地的湧上來,將他徹底覆滅,他深深吸一口氣,強自壓住自己狂潮般的情緒。即便是煙兒回到了他的身邊,又能如何?萬一她真的是他妹妹,又當如何,他如何能不教她傷心?不敢繼續往下想,如今他已是愈來愈心急,只待攻破晉都,入得皇宮,尋司凝霜將事情原委問得清清楚楚。
煙落不查風離御的神色異樣,聞言只面色稍霽,輕咬下唇,尷尬不語。看來風離澈已經將她此前宮中受的委屈都打聽得一清二楚,才會有此一說罷。
風離御好不容易斂下心神,正待開口說話,卻見凌雲自遠處縱馬飛奔而來,馬快如風,凌雲疾步上前,一時間顧不得禮儀周全,直接拱手回稟道:“皇上,攻城情況不甚好。慕容成傑已是抵住我們今日兩番進攻了,再拖下去,恐怕……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損失過重,日後難以恢復元氣,那些僅剩的火炮還是……”
風離御略略抬手,將凌雲一臂扶起,指了指身側的風離澈,溫言道:“凌雲,你不必擔心,相信此刻二哥的援軍定是到了晉都城下。凌雲,你速去傳我的旨意,火炮再上,掩護二哥的人馬攻入城中。相信,黃昏時刻便有分曉。”
凌雲一張俊朗的臉,早已滿是血汙,迥然有神的雙眼,在瞧見風離澈時,難掩眸中驚訝,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張口結舌的站著,半響才道:“國主……”
風離澈揮一揮手,劍眉一揚,冷聲道:“凌雲,你快去罷,我的人馬已經到了,你可別被搶了頭功。”
凌雲微微愕然,旋即一笑,端正行了躬身的軍禮,依依退下。於危難之中伸出援手,昔日的兄弟,如今聯手共御外敵,他敬重的是風離澈的深明大義。轉身縱馬離去,復又投入滾滾戰火的硝煙之中。
遠處皆被煙塵籠蓋了,秋風吹動著昏沉沉的煙霧,在晉都上空翻卷飛騰。在遊雲般的煙霧縫隙裡忽隱忽現的太陽,戰戰兢兢地瑟縮著,不敢去瞧那戰鬥的慘烈。
煙落如柳枝一般柔軟待在風離御的懷中,目光亦是灼灼望向遠方,原本心中的惴惴不安,此刻已是平靜下來。今日,一切都將有分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從東邊晨曦之中慢慢爬升,直至頭頂當空耀目,又漸漸西移,在密集的炮火掩護之下,雲梯直架,登城的部隊蜂擁而上,捷報頻頻,言晉都守城的主帥宋祺,亦是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