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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尋一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心頭委屈翻湧，一時就沒止住眼淚：&ldo;爹，是我。&rdo;

&ldo;呦呦？&rdo;隔著窗紗，看到站在門外的纖瘦身形，書房裡三人俱是一怔，程淵淡淡地掃了一眼兒子和內侄，沉聲道，&ldo;你們先等會兒，我出去看一看。&rdo;

說話間，他起身出了書房，順帶掩上了門。一眼瞧見女兒螓首低垂，眼圈微紅，他心裡一咯噔，慌了半分：&ldo;呦呦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rdo;

&ldo;……你們是不是真的不想讓我上學了？&rdo;程尋抬起頭，秋水樣的雙眸中淚光盈盈。

程淵神色微斂，他回頭看一看書房，低聲道：&ldo;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rdo;

程尋哦了一聲，老老實實跟著父親向東行了十來步，在一叢修竹後站定。

程淵站在竹子旁，清風吹來，衣袂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此刻他臉上儘是無奈：&ldo;不是不讓你上學，是現在情況……&rdo;

程尋心頭一陣慌亂：&ldo;可是爹說過，允許我待到及笄以後的。&rdo;

&ldo;呦呦……&rdo;

&ldo;爹，你答應過我的。&rdo;程尋眼眶微紅，&ldo;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想要過什麼，我只有那麼一個心願，就是在書院繼續上學。&rdo;她略微平緩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ldo;我知道爹爹擔心什麼，是怕有人認出我的身份，不利於我的名聲。那爹爹看這樣行不行？就說我去了京城二叔家裡，我以後不住在咱們家了，你們在書院裡隨便尋個空閒的屋子，我一人住在那裡就成，我以後在書院也不跟他打交道，他未必就能認出我來……&rdo;

&ldo;胡鬧！&rdo;程淵沉下了臉，&ldo;怎麼能為了親戚，讓你有家不能回？哪有這樣的道理？&rdo;

程尋臉上的委屈遮掩不住：&ldo;有什麼區別嗎？反正現在不就是為了讓親戚待在書院，而不讓我讀書麼？&rdo;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程淵頭疼之餘又頗為心疼：&ldo;呦呦……&rdo;他在袖子裡摸了摸，發覺自己並未帶帕子，頗為尷尬，輕輕拉了衣袖，就要去給女兒拭淚。

然而程尋卻低了頭，稍微偏過了臉。

&ldo;不是出爾反爾不讓你讀書，是為了你好。如果給人知道……&rdo;

&ldo;知道我女扮男裝在書院讀書，就會有損我的名聲，會讓我以後嫁不出去是不是？&rdo;程尋急道，&ldo;又不是所有人都會拿著別人的事情到處說嘴。君子非禮勿言，爹難道真的覺得張家四哥會逢人就說我的事情？&rdo;她眨眼，淚盈於睫。

而且，嫁人，嫁人，父母最擔心的就是嫁人問題，彷彿嫁人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程淵嘆了口氣：&ldo;可惜你是個姑娘，若你是男兒……&rdo;

&ldo;是啊。&rdo;程尋眼眸半垂，&ldo;可惜我是個姑娘，我要是跟三哥一樣，也是男子就好了。沒法進書院，我就努力進國子監。&rdo;

她提到三哥程瑞，程淵眼神微閃，心口一澀，良久方道：&ldo;你先回去吧，你的意思，爹知道了。&rdo;

程尋身形不動，拿眼睛瞅著父親：&ldo;可是爹的意思我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