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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將話說死，而是問：&ldo;你自個兒是怎樣打算的?往後是接手家裡的生意，還是重新做點什麼?&rdo;

&ldo;我喜歡畫衣裳式樣。&rdo;

&ldo;那就畫。&rdo;蕭儒源倒是乾脆，&ldo;若是現在都不做些想做的事兒，那往後就更沒機會了。&rdo;

&ldo;可我更想攢銀子。&rdo;

蕭景鑠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銀子，也不大曉得沒錢是種什麼滋味。所以只能按照話本子裡那些描繪，和蘇宴語的講述，大致感知。

話本子裡的窮人，大多滄桑落魄。

蘇宴語也說，他成親後的日子過得實在辛苦。

衣裳鞋襪穿不了多少新的好的，飯菜羹湯也沒多少鮮的美的，更甭說能有多少日子跟相好纏綿悱惻了。

所謂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愛情，若是沒有銀子做鋪墊，那就如綻放的煙花，璀璨一時，黯淡一世。

他的髮妻，成親前分明也是一嬌滴滴的小姑娘。可後來，卻能洗碗劈柴做針線。甚至可以在雪天時站在外邊兒，用冷水洗衣裳。

想到青梧本就帶著點薄繭的手掌，蕭景鑠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篤定道：&ldo;還是攢銀子比較重要。&rdo;

&ldo;嘁，你這樣子，倒像是真缺過錢似的。&rdo;蕭儒源覺得有些好笑，&ldo;分明只有苦過的人，才更曉得銀子有多重要。&rdo;

&ldo;嗯。&rdo;

&ldo;今兒個都臘月二十四了，也沒必要急這幾日。你這幾天呀，就好好教教青梧做帳，等她真能獨當一面，把鋪子忙活開了，你再回來管染坊。&rdo;

&ldo;回來管染坊?&rdo;這事兒明顯超出了預想。

&ldo;嗯，你先去染坊練練手，也能抽出空來花衣裳式樣。若是能做出成績，我給你紅利，這不比你從頭開始來錢快?&rdo;蕭儒源稍微活動了兩下脖子，又說：&ldo;反正銀子我就給你擺在這兒，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rdo;

蕭儒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能幫的了兒子一時，總幫不了他一輩子吧?

這本事，還得揣在自個兒身上才踏實!

再說了，他這家大業大的，總不好憑空送給旁人吧?還是得將家業留給蕭景鑠，讓他有個依傍才成。

他這辛辛苦苦半輩子，不就為了兒子能過上安穩日子?

胭脂小鋪。

青梧吃完早飯，準備研磨花汁，卻被蕭景鑠叫住時，不免有點驚訝。

&ldo;怎麼啦?&rdo;伸手戳了戳蕭景鑠的光滑的臉頰，青梧笑問：&ldo;突然這樣正經?&rdo;

她笑眯眯的望著她，腦袋微揚，恰好露出圓潤的下顎。

&ldo;教你做帳。&rdo;蕭景鑠捏了捏她的下巴，便將她拽起，拉去了櫃檯：&ldo;我過完年就打算去染坊做事了。&rdo;

&ldo;這麼突然呀?&rdo;青梧有點小失落呢。

不在一塊兒做事，見面的機會就會少很多呢。

可她心裡也清楚，蕭景鑠對她這些姑娘家的玩意，從來都沒任何興趣。他能耐著性子陪她在這小鋪子裡玩鬧一陣，已屬不易。她也不能太自私。

斂下心神，青梧彎著眼睛說：&ldo;染坊做事挺好的呀，本來你也喜歡做跟衣裳有關的東西嘛。&rdo;

語調平平，但這般刻意，倒更顯得她不捨了。

蕭景鑠心頭微動，差點就要說他不走這種話了。

但想到青梧可能要穿著補丁衣裳，去幫別人劈柴賺錢，他就生生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