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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貪戀玩牌惹得第二日精神不好,到底耽誤事兒,伺候娘子的時候也難免會因為精神短了,做得不夠周到。這後半句話在思梧舌尖轉了兩轉,最後還是被她咽回了肚子裡——都是伺候娘子的,都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誰會不想要更得娘子倚重?她巴不得娘子身邊只有她一個人才好!
就連這前半句提醒思梧的,都還是她看在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才說的。換了別人,她早就邊看戲邊在心裡偷著樂了。
思梧一挑眉,輕嗤了一聲:「咱們娘子這般受寵,到時候難不成還會保不下來一個我?」說完,便一甩簾子進了屋。
在家或許還能保下,等來日娘子也出門子了,難不成還能保下?再說了,保不保得下是一回事,願不願意保,那就又是一回事了。思桐看著那幅不斷晃動的藏藍簾子,暗自想著。
她在心底嗤笑了一聲,伸手一掀門簾,也進了屋子。
剛進屋,便看見娘子伏在榻上,一側的案几上堆滿了各色華麗的布匹簪釵,一派流光溢彩。見她進來,姜涔興沖沖地招了招手:「思桐過來。」
她指了指案幾一側已經整整齊齊擺放好了的一疊衣裳料子,笑吟吟道:「昨兒我看三姐姐的衣裳半舊不新的,你把這幾匹料子給她送過去。」
思桐點頭應了聲是,上前抱起那疊衣料。
府裡娘子們的份例都是有定數的,姜家也不是那等磋磨庶女的沒規矩的人家,府裡三個娘子——三娘子、四娘子、六娘子、七娘子,用的衣裳料子和繡娘都是同一批。
只是份例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六娘子七娘子是嫡出的娘子,自然有姜許氏從自個兒嫁妝裡出錢額外貼補照應著,時不時地還有許家送來的東西,便是旁的親朋好友走動,給嫡出姑娘的禮也會更厚上幾分。至於四娘子,雖然也是庶出,可生母常姨娘還有幾分寵愛,平日裡經商的外祖常家也時時照拂。唯有一個三娘子,生母是個早就不受寵了的,外祖家又是普通的農戶,甚至連早早定下親的那戶人家都突然逢了喪事要守孝三年,平日裡的走動送禮也甚少。到頭來這滿府的姑娘在一處,看著便是三娘子最窮酸可憐了。
也虧得還有個七娘子,每每看見三娘子可憐,便大手一揮送去衣料簪釵。
思桐一邊想著一邊抱著衣料往三娘子的屋子走,便沒怎麼注意看路,轉過一道假山險些一頭撞上個人,所幸及時剎住了腳步。
是四娘子屋裡的司秋。
一見她懷裡抱著的那抹紅色思桐便明白了,司秋這一準又是給四娘子送嫁妝呢——四娘子姜漪二月中便要嫁到吳州溫家去了。兩個人對視笑笑打過招呼,思桐便接著往前走。
只是走著走著,神思不免又飛了出去。
三娘子許嫁嘉州王家,來年待王家孝期一滿便出嫁,估摸著也就是三四月份的光景;四娘子許嫁吳州溫家,二月中便出門子;六娘子許嫁裕州顧家,五月就該出閣了。
也不知她們娘子到時候會嫁到哪一家去。
腳步匆匆地到了三娘子屋前說了來意,送完東西告辭的時候,思桐忽然頭一回注意到三娘子的屋子似乎收拾的格外整潔。
沒來由地,她心底升起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等來年三娘子出嫁了,日子想必會比現下在府裡的時候好過許多吧。
可是她們娘子……就不一定了。
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姑娘,哪怕學了再多的治家御下手段,骨子裡的那份嬌縱和傲慢還是難以抹去的,甚至、甚至……有些時候會顯得有些胡鬧。
都說媳婦難做,她們娘子這副做派,連她嫡親的姐姐六娘子都不喜歡,更何況未來的公婆叔嫂?
況且還有個沒準會壞事的思梧。
一想起她這些日子整日整日地往後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