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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威脅,江行遠只是淡淡一笑,並未生氣,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
望著重新關起的廟門,柳氏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在估摸著石立走遠後,她神色凝重地看向江行遠,“立兒可是犯了什麼事?”
江行遠眉峰微微一跳,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壓抑著心中的驚訝道:“伯母何出此言?”
柳氏捋一捋耳邊的碎髮,徐徐道:“我雖然病了,可這眼力還在,立兒終日廝混於市井,為了一日三食費盡力氣,又怎可能結交到你這樣的貴人;再聯想到立兒看到你那一瞬間的慌張與驚恐,你……”她盯著江行遠,一字一字道:“是來抓他的!”
在江行遠平靜的表面下,是驚濤駭浪一般的詫異,原以為眼前這位就是一個病怏怏的婦人,萬萬沒想到,她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甚至沒有試探,這人……究竟是誰?
江行遠理一理思緒,道:“我與石兄弟今日方才相見,確實還算不得朋友,只是這個‘抓’字,伯母從何說起?”
柳氏盯著爐子裡漸漸微弱的火光,神情異常複雜,半晌,她澀聲道:“立兒每次回來,都會說他遇到了好心人,將賣不光的饅頭、燒餅送給他;就連那藥鋪掌櫃也可憐他,只收他一半的價錢,有時候錢不夠,還會給他賒賬;在他口中,整個嵊州縣都是好人,但是……”柳氏諷刺地問道:“可能嗎?”
江寧遠默然不語,而柳氏的話,還在繼續,“立兒說,他每次抓來的藥半賣半送,只需十文錢一副,但我看過藥,有人參、天麻,黃茋等等,皆是頗為貴重的藥材,這麼一副藥至少得三四兩銀子;你說說,憑他每天乞討,怎麼可能討得來這麼多銀子。”
“既然討不來,那麼只有坑蒙拐騙了,而你……”柳氏平靜的聲音下隱約著一絲顫抖,“就是來抓他的,對嗎?”
江寧遠沒有回答,只道:“所以伯母一直心如明鏡,只是不曾揭穿?”
“不錯。”柳氏頷首,“我也清楚自己是立兒的拖累,可是……我捨不得離開,也放不下心離開,所以一直苟且偷生。”
福伯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顯然對這一切也是清楚的,只有石立一人被矇在鼓裡。
柳氏低頭依依不捨地摩挲著左手腕間一隻碧綠通透的翡翠玉鐲,縱是再沒眼力勁的人見了,也知道這鐲子價值不菲。
良久,柳氏褪下這隻與她處境格格不入的翡翠鐲子,“這是我出嫁時孃家的陪嫁,二十年來,一直戴在手上,未曾取下,之前曾幾次想要變賣,立兒都不答應,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失了這唯一的念想。”
她遞過鐲子,道:“我不知道立兒究竟騙取了多少銀子,這鐲子應該能夠代為償還一二,另外,我有一事相求,望江公子能夠應允。”
“請說。”
“立兒本性善良,之所以犯錯,皆是為我,你若要抓,還請抓我一人,放過立兒;大恩大德,銘感於心,來生願為牛馬,以報恩德。”柳氏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屈膝跪地。
“夫人請起。”面對江行遠的攙扶,柳氏並不肯起身,前者知道,她是在等自己應允,遂道:“我不是抓石立的,夫人可以當放心。”
“當真?”柳氏將信將疑地問著。
“我雖年少,卻也懂得言而有信的道理。”江寧遠的聲音若春風化雨,落在柳氏耳中,有一種莫名的安心,遂點頭起身,在就著江行遠的手坐下時,柳氏聞到一股清雅的香氣,是從江行遠腰間一個古樸雅緻的香囊中散發出來的,“陵蘭香?”
今日柳氏給江行遠的驚訝已是極多,但一口道出此香之名,還是令他頗為詫異,“夫人識得?”
柳氏點頭道:“此香出自京城蝶緣閣,且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年少時頗為喜歡,每隔兩個月,必定要去買一回,後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