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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要根家的吊腳樓一片漆黑。田之水摸黑上到二樓,推開門,進了臥室,點燃了樅膏,看到床上空空的,才發現舒要根還沒回來。跑了一天,累了一天,田之水一點睡意也沒有,還沉浸在歌會的快樂中。今天他真正地認識了臘美這個聞名百里美麗的畫眉,並且,還半是當真半是玩笑地拜她做了唱歌的老師。他的甜蜜,是一點都不比鄧金名和陳鬍子少的。在歌會上,他還認識了和臘美一起來唱歌的姚七姐和龍桂花,一個活潑俏麗,一個文靜賢淑。她們兩個的優點加起來,就正好和臘美一樣了。可見,臘美的美麗和可愛,並不是浪得虛名的。
他掏出本子,把歌會上唱的那些歌,特別是臘美唱的和後來“教”他唱的歌,都工工整整地重新謄抄了一遍。一邊抄著,還一邊回味著臘美唱歌和講話的神態。
這時,夜風呼呼地從雕花窗格子吹了進來,把樅膏吹得幾欲熄滅。他趕忙站了起來,走到窗子邊,把撐著窗子的一根小木棍取了,窗子就“啪”地一聲關了個嚴嚴實實。這時,奇怪的現象發生了,火苗雖然沒有東倒西歪了,但那往上的火苗,一般來說,也不過兩寸來高而已,而這時,他看到,竟然有一、兩尺多高了,像是被什麼往上使勁地吸著一樣,火苗細得快成了一條線了。田之水順著那火苗,往上面望去。天花板是清一色的杉木打成的,有些地方,是杉木的結,解成板子時,手藝不怎麼樣,那結,就沒有處理好,成了一個洞。杉木板上,像這樣的洞,大約有個三五個,大小不一,大的,有小碗底那麼大,小的,只有一枚釦子那麼大。
田之水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正要收回視線,那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洞眼,似乎“吧嗒”地閃了一下,和人眨眼一樣。
他以為是自己的眼睛看恍了,就又把頭昂起來,往天花板上看去,那幾個洞眼靜靜地,像是畫到板子上的一樣,一動不動。他自嘲地笑了一笑,正要低頭,收回去視線,就看到了,確實是有一個洞眼“眨”了一下。他的頭皮“嗡”地一聲,麻了一下。他索性死死地盯著“眨”了一下“眼皮”的那個洞眼。那個洞眼裡,並不是開始他看到的那樣,空空洞洞的了,而是,千真萬確地,有一隻眼睛!
莫非,舒要根早已回來了,在三樓?就算是早就回來了吧,他也沒有理由趴在地板上,就著木板的洞眼偷偷地窺視我吧?
田之水想了想,如果不察實,心裡畢竟很不踏實的。於是,他拿著樅膏,往三樓走去。木樓做得或許不是很結實,每走一步,就要痛苦地尖叫一聲。那叫聲,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地刺耳。樅膏的燈光把他的影子飄飄散散地扯到板壁上,隨心所欲地揉著、搓著、撕著、拉著,好象不把他的身影給蹂躪得慘不忍睹就不甘心一樣。田之水的影子在漆上了一層桐油的板壁上,一忽兒像一個嬌羞的少女,一忽兒又像一個粗野的莽漢,一忽兒像極了他自己,一個文弱的書生,一忽兒,又像一個猙獰的惡魔。
從二層到三層,也不過十幾二十幾個階梯,而他卻像是走了百十個階梯一樣,又累,又慌。他每上一步,就提醒自己,文化人從來就不相信怪力亂神,一切,都只不過是子虛烏有。就算有,也只不過是自己心造的幻影。既然是幻影,我堂堂男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他就是這樣,一步一步地,給自己打著氣上到了三樓。
終於上到了三樓。
他在廊簷上站住,看到,進屋的門是關著的。而且,還上著鎖!既然上著鎖,那麼也就是說,屋裡的人,應該不是舒要根。不是舒要根,那會是誰呢?他的媽媽跟人跑了,他的爹爹也不在人世了。難道,這屋裡,還另有一個舒要根不肯告訴他的什麼秘密?他把耳朵湊到門上,細細地傾聽著屋裡的動靜,好象,什麼都沒有聽到。他靜下心,屏住呼吸,再次認真地聽著,還真聽到了什麼聲音。那是什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