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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的醫院,原納納送他來的,他紅著眼眶,期期艾艾,把一縷柔軟的胎髮放進許小真手中:“節哀,孩子已經埋了。”
許小真倚在床頭,表情極冷,極平靜,像一潭無波的死水。
良久,才閉上眼睛,死死攥緊胎髮,掐得掌心血肉模糊。
他想,怎麼死的不是他呢?
短短三個月,只是從秋季到冬季季。
許小真失去了愛人,前途,親人。他這一生所能失去的,都在這個秋天盡數失去了。
原納納怕他像周延死的時候一樣尋死覓活,把所有能收起來的尖銳物品都收了起來,殘忍說:“真真,孩子活下來也養不大,才七個月,那麼弱,醫生說要一直住在保溫箱,還要輸血,好多聽都沒聽過名字的針,一天一萬,十八區救不了,還得往上送,最少四個月,你有錢嗎?你瘦得連奶都沒有,怎麼養她?”
許小真躺在床上,攥著胎髮,臉埋在臂彎之間,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他失去周延的時候,恨自己拖累了周延,一心求死。
在想辦法留下孩子的時候,他恨陳奕松,恨他和陳奕松之間權力的不對等,為什麼被霸凌者不能反抗,為什麼他要因為陳奕松的惡而經歷這一切。
在錄取名額被佔的時候,他可恨的人更多了,恨佔了他成績的人,恨暗箱操作的老師,恨那些特權者,恨自己的弱小。
現在,他疲憊不堪,想死,恨意卻悶在胸腔裡不上不下出不來,讓他死了也會化成一隻最淒厲的厲鬼。他在這一秒鐘裡想過一萬種可能,如果陳奕松不像一個瘋狗見人就咬,如果周延活著,如果他的名額沒有被頂替。
許留是不是就能留下來?
許小真有冤屈,許小真閉不上眼。
房間裡沒有利器,他用指甲一下一下劃在手腕上,劃破,出血,再換個位置劃。
原納納也很忙,不能時時刻刻跟在許小真身邊,只能偶爾來看看他。
河裡釣上來兩條小鯽魚,給原索索燉湯補腦子的,原納納忍痛分了一碗,鉗下來一條魚尾巴,給許小真送過去。
他隨時做好進門看到許小真屍體的準備。
沒想到這次進門,許小真不僅沒有半死不活躺在床上,甚至已經穿好衣服,收拾書包準備去學校了。
原納納驚呆了,許小真瞥到他手裡的湯:“給我的?謝謝了,但我趕時間,你自己喝吧。”
說罷,他把揹包甩到身上,出門去了。
他藏在手腕下密密麻麻的傷痕流血,結痂,裂開,再結痂,留下一道道淺粉色疤痕。
愛讓人軟弱,恨讓人堅強。
周延死去的第一年零一個月,許小真第二次高考的成績又被人頂替了。
他鬧了,還是沒有用,去年發生過的事情再次重現。
他想起雲星學姐。
許小真在剛上高中的時候,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相反,他勤奮上進,學習好,活潑開朗,迅速和幾個高年級的同學打成一片,他們都是和許小真一樣,懷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