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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過去以後呢？&rdo;
&ldo;天空又會布滿星辰。但是，它們已經不再是昨天的那些星星了。就在一夜之間，許許多多的星星隕落了。烏雲，使它們失去了最後閃光的機會。&rdo;
周奉天沉吟了一會兒，又說：&ldo;王星敏，她比你的那個教師更懂得星星。&rdo;
&ldo;是的。因為她是站在雲層的上面去看星空的，烏雲沒有擋住她的眼睛。&rdo;
&ldo;烏雲是什麼呢？&rdo;
&ldo;不知道。亞軍的父親說是政治，王星敏說是偏離歷史的傳統，而我卻覺得它的名字叫命運。&rdo;
&ldo;我欣賞你的看法，陳成。人不能與命搏鬥，因為那是徒勞的。&rdo;
又走了很久，邊亞軍說：&ldo;奉天，有一件事我總想要問你，土匪和白臉現在到底在哪裡？我知道，在他們離開北京以後，你見過他們。&rdo;
周奉天躊躇了很久，才說：&ldo;我是見過他們，但是我立過誓，對他們的情況，絕對不向任何人洩露一個字。亞軍，我必須遵守誓言。&rdo;
&ldo;奉天，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因為，白臉就是我的命運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認識了他，我大概不會走在今天的這條路上。&rdo;邊亞軍的語調低沉、傷感，兩隻俊秀的大眼睛裡閃動著晶瑩的綠光，&ldo;知道了他的歸宿，也就是知道了我自己的命運。&rdo;
周奉天嘆了口氣，說：&ldo;好吧，亞軍，我可以告訴你，他們選擇了一種最好的歸宿。那種消滅自己的方式，是令人羨慕的。&rdo;
&ldo;消滅自己？&rdo;邊亞軍不解地問。
&ldo;是的，消滅自己的方式很多，但歸結起來無非是三種方式：改名換姓、脫胎換骨和結束生命。&rdo;
&ldo;他們選擇了哪種方式？&rdo;
&ldo;最好的一種。&rdo;
下半夜，雨下得大了，他們也走累了。公路邊有一大片高粱地，他們在高粱地的中心踩倒了一片高粱稈，鋪上雨布，三個人頭並頭地躺下了。頭上和身上蓋著雨布，雨點落在雨布上，像敲鼓。
周奉天突然笑了，笑聲很響。這笑聲很像過去的周奉天。
&ldo;亞軍，你還記得太行山上的那塊大麻地嗎？&rdo;
邊亞軍也大笑起來，笑得渾身顫抖，幾乎喘不過氣來。
&ldo;亞軍，你給陳成講講，也許，他知道謎底。&rdo;周奉天笑著說。
邊亞軍又笑了一陣，才說：&ldo;兩年以前，我們四個人跟著王星敏上了太行山。那天，也是深秋，也下著這樣的雨，我們就像傻小子似的被王星敏狠狠地戲耍了一頓，折騰得我們好慘。
&ldo;那天，我們正在趕路，忽然下起了雨。當時，我們只帶了一把雨傘、一件雨衣。王星敏說，用雨衣把大家的行李蓋住，她打著雨傘在路邊看著行李，讓我們幾個人鑽到路下邊的一塊大麻地裡去避雨。
&ldo;大麻長得很高很細，下邊的葉子落了，上邊還有很多葉片，整個一塊大麻地就像一把傘。我們幾個扔下揹包就鑽了進去。
&ldo;雨下了一陣就停了，但是，我們卻怎麼也走不出那塊巴掌大的大麻地了。四個人就像進了迷魂陣的狗，東沖西撞，到處亂竄，昏頭昏腦地在地裡轉圈子，無論如何也走不出來了。
&ldo;王星敏打了把紅傘坐在行李上。她看著我們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出了一臉的眼淚。
&ldo;我們聽得見她的笑聲，看得見那把鮮紅的雨傘，就照直向她走，但總是走不到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