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髒髒低著頭，看著自己遠不如他強壯的身體，忽然轉過去，莫名其妙地不讓看了。
&ldo;害羞了啊？不至於吧，你有什麼我沒有啊。&rdo;小混混怕他著涼，熱毛巾呼呼地往上擦。別看他臉上髒，可身子上還挺乾淨的，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人擦了出來。除了手，他身上的面板還有兒童的稚嫩感，摸上去軟乎乎的。
&ldo;還剩下一點兒水，給你洗手。&rdo;小混混將最後一點乾淨水給他泡手，帶著凍瘡和傷口的小髒手一點點被泡開了，露出了粉色的指甲，還有白色的小月牙。
&ldo;你身上還挺粉的，一泡就粉。&rdo;等到全套流程完畢，小混混倒是出了一身汗，真不冷了，他趕緊將人抱進屋，好在髒髒不沉：&ldo;穿這身吧，衣服都是我的，就是很舊了，總不能讓你穿那麼髒進被窩。&rdo;
&ldo;哥，我明天自己可以洗澡。&rdo;髒髒全身溫暖，將身上這套衣服看了又看。衣服號碼不合適，估計自己要再長幾年才行。
小混混也開始脫衣服，隨著厚厚的棉衣脫去，露出一副非常不結實的身體，擺明要進入生長發育最快的抽條期。他套上了一件還算乾淨的t恤，但是卻不敢脫褲子。哪怕隔著內褲，哪怕這個髒髒才5歲，不會懂得男人女人□□官的真實面貌，他也不敢。&ldo;沒熱水，你怎麼洗啊？&rdo;
&ldo;我用涼水洗！&rdo;髒髒快聲說。
&ldo;還是別了，你要是再感冒我還得照顧你。&rdo;小混混飛快地跑去關燈，以前他睡覺不敢關的，總怕自己的生命就這樣死在黑暗裡，現在身邊多了個活物也無形當中增添了他的勇氣。他再飛快地鑽被窩，被子裡還有熱水袋的餘溫，不再是從前那樣冰涼涼。他還是縮著腿，和撿來的髒髒面對著面，兩個人在黑暗中看了一會兒，忽然一起笑了。
他們都不知道在笑什麼，彷彿是劫後餘生。
&ldo;你知道嗎，對我這種窮人來說，生病才是最大的開銷。我們可能吃得起飯，但是絕對生不起病。&rdo;小混混忽然說。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窗簾沒拉上，外頭是一個月光鋥亮的夜晚。好亮好亮，像是一盞探照燈在外面，但是隻有餘光進了屋。
可就是這點餘光，讓他看清了髒髒的小臉。
&ldo;你長得還挺好看，還有一顆淚痣呢，鼻子眼睛都長得那麼漂亮，長大了不得了啊。&rdo;小混混今晚格外想要說話，像是醉了一樣，腦袋裡亂呼呼，但又是很高興的那種亂，&ldo;有淚痣的小孩兒都愛哭，你要是在大街上哭起來，絕對有人把你當小姑娘！&rdo;
&ldo;我不愛哭！&rdo;髒髒立刻舉手發誓，&ldo;我小時候就不哭！&rdo;
&ldo;你現在還是小時候呢。&rdo;混混又被他逗笑了，自己太久沒開口，家裡就剩下四面牆，他都不知道該和誰說這些話，&ldo;你現在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一切都來得及。千萬別學我，上到初一就不上了……不過我也不是學習的料，我可以幹別的。等到春天來了，我就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rdo;
&ldo;該去的地方？&rdo;髒髒不懂。自己該去哪裡呢？能不能永遠就在這裡。
&ldo;以後你要記得好好學習，雖然咱倆以後各走各的了，也見不著，但是你要是沒有學習動力的時候就想想我，我就是一個不學習的例子。&rdo;小混混笑著說，&ldo;你不一樣，你可以從一年級重新開始。你長得這麼漂亮，長大之後一定很多女生喜歡你。你好好考大學，考個讓人羨慕的職業，警察啊，醫生啊，律師啊，都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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