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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撫初到轄地,諸多工作都要關心一下。
除了見一遍自己治下各府縣的主要官員,自然也要在百姓面前露一露臉。
邵錫神情凝重。
楊慎在廣東是拜訪士紳,嚴嵩這個巡撫親自跑到田間地頭關心百姓的收成又是何意?
在大明朝做官,除非升堂審案或者其他一些臨時的情況,七品以上就很少直接主動去與窮苦百姓打交道了。
現在嚴嵩的模樣,很難讓人不聯想起吳中三大才子已經刊印出來的《嶺南行旅集中楊慎蹲在田間的樣子。
江西那麼傳回來的訊息,不是嚴嵩與各地官紳相談甚歡嗎?
嚴嵩是巡撫,他在浙江只要不是幹什麼越格的事,沒人阻止得了。何況,他只是“臨時起意”帶人到了縣郊,遇到了第一個在田地裡勞動的老農就召來問了問。
這個大小官員及隨行眾人包圍著一個戰戰兢兢畏畏縮縮老農的畫面,過於廣東。
嚴嵩看著面前馬上就要開始收成的農田笑著點了點頭:“老哥莫慌,你沒說錯話,也沒亂說話。明年我再到江山縣來,再問問你日子過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壓你。”
話說完後,就瞥了瞥衢州府和江山縣上下官員。
回到縣城裡,今天巡撫是要在江山縣歇腳的。
做了姿態的嚴嵩,晚宴卻又沒繼續擺出清高架子。
衢州府及江山縣的安排,他坦然接受了。
席間邵錫請他先宣示聖意、訓勉浙江地方官員時,嚴嵩坐著沉吟片刻就開口:“浙江這七山二水一分田的地方,幅員比廣東小,每年應起運解送的賦稅卻是三倍有餘。這其中難處,不能說浙江上下沒有盡心用事。”
自邵錫而下,眾人聞之不由得心裡一鬆,卻又不敢全松。
因為嚴嵩還沒說完:“浙江的存留糧除了要供應衛所軍餉、官員俸糧,還有孤鐸口糧、師生廩給。雜辦所得,要祭祀、科舉、輸運、書手工食、支應、救恤……這鄉飲酒禮、慶賀迎送之事,按例不能由存留糧支用,只能用存留錢鈔支用。如今雜辦,錢、鈔、銀都有,總數也不大,今天又是江山縣士紳富戶破費了吧?”
“……撫臺自江山縣入浙,體察下情、關懷鄉里。江山縣上下是衷心歡喜,些許薄酒,不足以稱破費。”
嚴嵩微微笑了笑:“若官吏待遇法得以推行諸省,這衙署上下之間的諸多支用,就不需士紳富戶破費了。俗話說得好,吃人家的嘴短。地方之難,本撫實知之。來,這第一杯酒,先敬諸位東道。”
“不敢!不敢!撫臺言重了!”
“有幸”入席、出了地方和銀子的江山縣士紳富戶代表連忙起身。
浙江上下官員不由得都在心裡琢磨著:巡撫很懂地方。
那麼只是他懂,還是陛下與楊閣老也懂?
嚴嵩短短几句話說清楚了地方運作之中的困難之處,而且也是官紳不被催繳稅賦、不被攤牌徭役的另一個原因:地方士紳富戶往往來幫著承擔地方財政開支。
地方能收上來的賦稅說穿了就是實物與銅錢、寶鈔這兩類貨幣。要正兒八經去較真,大明現在是禁止白銀流通的。
在制度上,收上來的糧食除了交給朝廷的部分,剩下的部分都有用處;官府的開支,也只能從存留下來的銅錢、寶鈔裡來算。折色之制度下,部分實物折成銅錢、銀子的有,但絕沒有誰敢在公事環節裡說不折寶鈔、不收寶鈔。
可寶鈔現在已經多不值錢了?多年來,地方若不設立許多名目增加雜辦,那麼收上來的雜稅在實質購買力上其實不斷下降著。
隨著越來越久的太平日子,迎來送往只會越來越多,安逸奢靡之風也自然日盛。只要像是有這樣的宴請及迎來送往,出錢的都是地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