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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閣老、大天官最初一開口,卻又證明了地方有膽子做出這種事。”
楊廷和與王瓊臉上顯露出一絲尷尬。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等對方先解釋。
“臣……”楊廷和是首輔,尬不過王瓊,“臣若不直言其弊,說明事因,自擔責任督辦其事,豈非這御書房內君臣之間先亂了起來?縱有賊子挑撥,東南自有可供其挑撥之弊病。”
“……臣則是往後看,不管是何因由,臣先言明其後處置可能之結果、需權衡之利弊。”王瓊朝袁宗皋拱了拱手,“有些話,還是大宗伯講出來最為妥當。陛下,東南有些人是有些念頭,也有些膽子。但若真要做什麼,不至於如此。看似猖狂,實則愚蠢。”
朱厚熜表情古怪:“……朕心甚慰,眾卿如今越來越坦誠了。依卿等看來,更大可能還是外敵或兩廣餘孽所為,意在使朕與眾卿之間彼此猜忌,使朝廷與地方之間彼此猜忌?”
十八羅漢齊齊點頭。
崔元這時候才說道:“陛下見諒,臣……還不太習慣如今可言事之身份。如今局面,不管是誰人出手,所恃無非江南田賦。而江南田賦又與小半朝廷命官有關。百姓投獻以避徭役,江南舉人以上幾無不涉其內者。參預國策會議眾臣裡,唯臣非科途出身,他們若諱言……豈非坐實了中樞是東南如此行事之倚仗?”
楊廷和他們表情複雜地看著他,似乎在說:早就在等你了!郭勳不懂得,也不知道伱懂不懂得利害,有沒有膽子說!
突然覺得國策會議裡有個勳臣還是好的。
但是得有腦子。
“如陛下所見,這朝堂重臣,聰慧、寬仁、氣魄雄壯如陛下,天威浩蕩之下鹹孚眾心又有何難?”楊廷和趕緊借這個機會繼續補充:“臣奉遺諭,偕內閣與昭聖慈壽太后議立陛下時,只知陛下聰慧、沉靜、行止有度。輔國之重,臣確有捨我其誰之時。先帝在位十六年,眾臣常憂。陛下御極,議禮而明法統,勤政而近眾臣,遇襲而識大體,杯酒而釋舊過。設御書房制內臣,國策會眾臣共議。至難之策,陛下夜半仍誨臣等不倦,臣等亦勸諫陛下無所畏。”
人人都想起了那個被他折磨的晚上。
楊廷和語調頗為觸動地說道:“君臣相濟至此,臣終於放下憂慮,不避嫌言請以吾子外放歷事,此後父子一心,共佐陛下成就千秋偉業。此前種種,蓋因臣實知地方錯綜複雜。屯門海戰便是一例,聖旨既至,彼輩膽大包天,竟欲先以敗戰除異己、再索糧餉粉飾舊賬。臣知道有人疑心是臣借兩廣事讓陛下知其難,然地方之難久已有之。不是兩廣,便是東南。終有一日,勢必難以收拾!”
忽然間,王瓊有些恍惚。朝堂之上,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實話實說的?
但楊廷和說得沒錯,是不是他有心引導的,這真不重要。地方就是這麼爛,大明這麼大,總會有哪個地方因為什麼離譜的事情爆發大案。不是屯門官兵戰死,就是什麼別處百姓罹難。
就算是他有心引導的,也無非讓皇帝看到真實的一面罷了。
雖然楊廷和此時剖明心跡是為了向皇帝解釋:東南殺官一事與我無關。
楊廷和看著朱厚熜誠懇地說道:“臣等日日得見天顏,知陛下雄才偉略,沉穩持重遠勝尋常老臣。然地方遠離中樞,陛下恩威,彼輩尚無切身體悟。朝堂如何,彼輩亦以為一如昔年。東南,自然一直是大明之東南。只是東南之大,膽大包天、居心叵測者亦不會少。殺官,罪同造反!此案,必嚴查!只是陛下,此案恐非東南官吏士紳所為,而秋糧當真誤不得!若今歲田賦大減,邊鎮軍心不穩,此後有銀兩亦無用。若大索東南,人心惶惶,更是數年田賦不繼之危!”
一樁突然的大案,在慢慢試探著,史無前例地坦誠傾訴後,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