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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成為局外人的梁儲一眼就看出來了:所謂御書房伴讀學士和國策會議,恐怕都是皇帝為自己定製的真正課堂。
經筵、日講能學的都是啥?經義學問?以史為鑑?
但一邊是拿出方略的建議端,一邊是掌握批覆的稽核端,這才是許多真正國事最重要的兩個環節。
朱厚熜確實進入了學習進化狀態,尋常的普通國事他已經決定暫時放權。
所以這御書房首席伴讀學士確實將會非常顯要。
假如每一件呈上來的奏疏他都要全部細細看一遍,然後給出自己的批覆意見,那真的要做好每天花十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去閱讀、思考、決定的準備。
皇帝越強勢,臣子顧慮越多。
“這麼說,朕現在御覽的奏疏之多,已經超過昔年三成?”
東暖閣內,把新一批奏疏送過來的張佐恭聲答覆:“回陛下,比前幾年每日呈上來的都多,三成是至少的,而且陛下每一道奏疏都御覽了。這兩日因御書房及國策會議設立,彈章數量又開始增多不少,明日只怕會更多。”
時間已是亥時五刻,張佐又跪了下來:“陛下,奴婢知道陛下正留意朝臣們這兩日的反應,所以不敢先押住已經呈稟入宮的奏疏。只是您天天如此,龍體如何吃得消?”
黃錦也在一旁跟著跪下來勸:“陛下,這都亥時五刻了,您還在批閱奏疏,龍體要緊啊!”
朱清萍抿嘴看著他。
按這兩天的新情況,陛下安歇前還會跟她一起說說研讀經義的心得。
朱厚熜看著情緒激動聲音哽咽的他們。
朕其實還好。
十五歲身體裡源源不斷湧現出來的精力是讓朱厚熜覺得很寶貴的,而現在釐清國事的精神意志恐怕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但仔細一想,確實非常“卷”了。
天沒亮就會起床準備常朝,午膳後會睡上半個時辰午覺,然後夜裡基本都是子時左右才入睡的。
“你們的忠心朕知道了。”朱厚熜本來也已經決定暫時放權出去,看了看那一摞奏疏就站了起來伸懶腰,“也罷。御書房既已設立,黃錦,你便先領一個司禮監御書房秉筆的差使,每日常朝後先跟御書房伴讀一起審閱奏疏。除非是急事,朕以後午前就不批覆奏疏了。”
“奴婢遵旨,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佐沒有任何表情流露出來。
其實從皇帝登基以來,司禮監就再不敢擅自批朱——皇帝根本沒有首肯他們能做一點。而且,陛下的精力簡直異於常人,每一道奏疏都會親自批閱。
現在司禮監的批紅權有了御書房伴讀學士的參與,但張錦也好、張佐也好,沒一個人敢對此說些什麼。
日精門之災對宮裡的大掃除之後,現在仍處於沒有一個人敢犯錯的狀態。
只不過聽黃錦領了這個新差遣,從今天開始他就正式進入司禮監了,而且這個秉筆太監還有了一個專門的字首——御書房秉筆。
朱厚熜對黃錦“火海救駕”的恩賞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到了,而現在其他人都知道了為什麼會晚一些。
黃錦心情激動地謝恩:原來陛下是早已有了謀劃,要給他這個重要的職位。
司禮監仍在,但其最重要的權力毫無疑問已經需要轉移到御書房。
這裡給出了批覆意見之後,掌印那邊無非就是一道用印手續罷了。
而張錦、張佐,陛下給他們的任務自然就是專注到廠衛和宮中內臣、女使的管理。
御書房的架構正在進一步完善,朱厚熜已經從月餘的奏疏審閱中瞭解了不少文字遊戲。
接下來正兒八經的課堂,確實在國策會議,在御書房伴讀關於內閣票擬意見的解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