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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欺軟怕硬。
日北至，日長之至，日影短至，故曰夏至。至者，極也。
這一天，我升任了左諫議大夫。
雖三次推辭，官家依舊沒有收回任命，我便勉力上任。
日落後我去了和王沖約定的酒樓，&ldo;我真是越來越不瞭解你了。&rdo;王沖喝多了酒，話也比平時更多。
&ldo;仲和啊，&rdo;我道，仲和是他的表字，&ldo;我卻越來越瞭解你了。&rdo;我也喝多了，拍著他的肩道。
他向來不遵從什麼禮節，隨手揮開了我，&ldo;還記得我頭次見你那天麼？你喝了幾盞酒？兩杯？三杯？&rdo;
他搖搖頭，&ldo;記不清了。今天你喝了，一、二、三，算了算了，數不清，數不清多少杯了！&rdo;
&ldo;你那天，很難過的。&rdo;他假裝學我抹眼淚，&ldo;不是我這種難過，是流不出淚水的那種啊。&rdo;
他喝了酒口齒不清，我還是聽到他一遍遍重複&ldo;難過&rdo;，我又灌下一杯酒，&ldo;我今天也在難過，每一天，那日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是難過著的。&rdo;
他趴在桌子上，&ldo;沈桑還沒好嗎？&rdo;
沒有。
&ldo;我都聽了大半年他的名字了，卻一次都沒有見過他，是不是得我去見他一面他才會好啊？&rdo;
我不說話，他咕嘟咕嘟又喝了酒，&ldo;從太廟齋郎，&rdo;他指向地上，又搖搖晃晃指到天上。
&ldo;到左諫議大夫，你用了多久？你說說，你用了多久？&rdo;
&ldo;七個月零八天。&rdo;
&ldo;你算得比我清，哈哈哈。&rdo;
他笑著笑著就栽到了地上，我也不去扶他，讓他自己又撐著坐起來，&ldo;比我爹當初升得快多了！難怪他成天對我說起你，是要把你當兒子看了。&rdo;
他眯起眼，&ldo;我爹要收你做門生，你來不來？&rdo;
&ldo;不來不來，副相大人為我加過冠，還要收我為義子呢。&rdo;我哈哈大笑。
他推了我一把，&ldo;你小子倒是左右逢源，副相大人…王欽若，呸！&rdo;他狠狠啐了一口，&ldo;你知道京城的人都叫他什麼麼？&rdo;
不等我答，他便拌了個大大的鬼臉，&ldo;&l;五鬼&r;之首。&rdo;他又過來捏起我的臉，&ldo;你認他做爹，就是小鬼了，你當不當？&rdo;
我將手中酒杯擲出去，&ldo;當！&rdo;
便和他廝打在一處。
元支的醒酒湯做得是越來越好了，喝下沒多久，我就清醒了七八分，便叫她來給我研磨。
她非要等到第二日再讓我寫，我搶過磨，一面輕一下重一下地磨著，一面道，&ldo;知道諫議大夫是幹什麼的麼？&rdo;
她一臉嫌棄地又拿過磨磨了起來，&ldo;不過是個寄祿官，能做什麼？&rdo;
&ldo;我就是要做這寄祿官，否則，&rdo;我指了指四周掛滿的畫，&ldo;否則誰來作畫？&rdo;
我拿起筆蘸了蘸磨，&ldo;諫議大夫，就是專門說話的，我自然要好生諫言。&rdo;
言罷提筆便寫，倏忽便寫好了。元支湊過來看，&ldo;立後？&rdo;
&ldo;庒穆皇后甕後，後位一直虛空著，這可不合規矩。&rdo;我說著吹了吹墨跡，便將紙捲了起來，揣入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