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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延福宮不需要入宮門,又恰恰與翰林圖畫院有連線,興許能偷摸進去一趟。
當初走的那條小徑我現在早已記不得了,只記得三年後沈桑又尋摸到了入口,入口之小讓我們面面相覷。
三年前的自己是怎樣的瘦小才能鑽進那樣窄小又狹長的小道的?
我們鑽入了延福宮,不同於曾在右掖門外看到的森嚴的層層宮殿,延福宮更像是一片天成的巨大花園,潺潺流水、溶溶月光和點點流螢是那樣的好看。
沒有帝後前來,夜晚的延福宮中幾乎沒有人走動,我和沈桑在初秋夜風中追逐打鬧,十來歲的孩子就是衝著涼夜喊叫也興奮異常。
於是鑽入了一道小溪,掩在重重疊疊的樹枝花香中的溪流溫暖可人,自指縫間緩緩劃過的溫潤水流,如玉般流暢柔和。
更有以為依然是夏日而肆無忌憚出來的漫天流螢,給流水渡上熒熒波光。
我和沈桑早已脫了鞋襪去踩水,這螢光便順著溪水盈滿腳踝,凸出的骨頭上凝結了更多淺色光亮,甚至比月色還美三分。
沈桑不慎跌入水中,便正好在濺起的淺銀色水光中撲流螢,他腳輕輕一絆,便將我也弄得濕了全身,自然渾不在意,孩子的天性便是做那些成人每每喝止的事情。
不論對錯。
那時自然不會觀天象算時辰,只記得累得倒在岸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再也沒有撲流螢的力氣,才想起是為著捉魚來的。
好在月色尚明,目力好的仍能看到淺溪中磨得圓滑的石塊。沈桑又捲起被夜風吹得半乾的衣袖,踩入水中。
我好像是看著看著就睡過去了,醒來是聽到沈桑得意的笑聲,朦朧中看到他送到我眼前的,雙手捧著的小魚。
就是那尾墨魚兒。
那魚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墨藍色,它在沈桑手中,是一種淺淡的灰色,這顏色不常出現在錦鯉一類的觀賞魚中,我們便以為是山溪中某類野魚秧。
待它漸漸長大,才知道他原也是錦鯉,且還長成了那樣奇特的顏色,竟比魚池中金色紅色的錦鯉還要吸引人目光。
故而沈桑總說那魚是被我的墨汁染了色。
&ldo;明明是灰色的野魚,在你窗外養了兩年就化成了這副模樣,原來經你的筆墨染的,就有了靈氣。&rdo;
怕是旁人聽來,沈桑這是恭維我,可我們彼此深知這不是,所謂靈氣大概就是他看我的畫,我見他的人。
沒來由的喜歡。
&ldo;沈桑,你方才說龍陽……龍陽什麼?&rdo;
我講了好多事情,見他不言語,便問到。
&ldo;龍陽……龍陽君與安陵君都是好人吧?&rdo;
沈桑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粉紅。
&ldo;自然是了,非但如此,他們還都很厲害,龍陽君不只是一流的劍客、謀略家,還……&rdo;
我話未說完,沈桑從袖中掏出了幾頁紙,我接過,便見扉頁寫著,&ldo;魏王與龍陽君共船而釣……&rdo;
繼續往後翻,也全是從史書中滕寫的龍陽安陵君之事。
這二位,都是史上有名的好男風之人。
&ldo;昨晚你就是找這些東西去了?&rdo;
沈桑點點頭。
我走到桌邊叫沈桑幫我研磨,提筆寫下,&ldo;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rdo;
&ldo;這是阮籍的《詠懷詩》,你看。&rdo;
我指給沈桑,見他看得認真,我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