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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光明正大,蓮殊一顆心碎了又碎,失魂落魄地被驅逐出去,不敢想少女哪來的底氣和她一刀兩斷——沒了她,往後孤孤單單誰還敢和她做朋友?
耳根子恢復清淨,礙眼的人不在眼前,琴姬嘆了兩聲,多年付出盡餵了狗,倒也真被膈應地沒了食慾。
服侍她的侍婢垂首低眉地守在兩側,花紅小覷了兩眼,擔心她作踐身子,柔聲道:「後廚的銀耳蓮子羹熬好了,主子好歹吃兩口罷。」
「不想吃。」
她說一不二,花紅和柳綠面面相覷不敢再勸。
琴姬回房繼續作畫,落筆好整以暇瞧著畫紙之上含笑的美人,她心情頓好。想著沒必要因著無關緊要的人糟蹋己身,她莞爾:「蓮子羹呢,端過來。」
她肯進食,花紅開心地往後廚跑,柳綠上前來為她整理筆墨。
「站在那,別動。」
柳綠身子一僵,老老實實當一根木樁子。看不見桌上的畫,只看得見主子曼麗纖薄的背影。她早對畫上那人產生濃厚興趣,料想是主子藏在心底不與人道的意中人。
在她看來,主子馬上年滿十八,若真有看得上的俏郎君總不該一直藏著掖著。
她也委實想不明白主子和哪家兒郎有了交集,一年到頭出不了三回門,看她的模樣已是一頭栽進情網無從掙脫也不願掙脫。
她在這冥思苦想,背對她的少女笑著將畫裝裱好,她做慣了此事,便不覺費事,小心翼翼將嶄新的捲軸放進楠木箱,滿滿的情意比金子還閃耀。
箱子鎖好,花紅端著蓮子羹獻上,琴姬坐在梨花木椅,捏著白瓷勺,音色冷清:「備水,稍後我要沐浴。」
「是。」
流煙館琴棋書畫四才女,最不好接近的是她家主子,最好相處的也是她家主子。從不打罵人,性情淡薄如水,給的月銀最多,最好伺候。
沐浴不要人服侍,更不喜她們守夜,穿衣梳妝想都別想,平素要她們做的多是打雜跑腿的事,省心得兩人拿著銀子都覺燙手。
「熱騰騰的白糖糕不再吃兩口嗎?」花紅可憐兮兮地問。
琴姬看了眼空了的小瓷碗,又看向碟子裡擺放齊整新鮮出爐的糕點,給面子地拿了塊,斯文秀氣咀嚼入肚。
「主子,喝茶潤潤喉。」柳綠眼睛亮晶晶地將茶盞捧到她手邊。
她二人年紀比都琴姬大了三四歲,琴姬看起來冷冰冰的,實則心比軟乎乎的白糖糕還軟。待她好的人她從不虧待,面冷心熱,又有一張絕美的面容,花紅柳綠都喜歡往她身邊湊,噓寒問暖,唯恐有一絲不周到的地方。
她們心是好的,琴姬從善如流地接過茶盞慢飲兩口,她食量小,長不大的小貓似的,填飽了肚子就坐在窗前看窗外飛落枝頭的花蝴蝶。
臨近七月,溫度一天比一天高,夏蟬叫聲不絕於耳,內室寂靜,少女眸子半睜半闔慢慢的有了淺淺睡意。還沒沐浴,不適合去見恩人,她陡然清醒過來。
「主子,水備好了。」
她「嗯」了聲,花紅自覺退出去,掩好門坐在門外的石階,和柳綠一左一右打起精神守著,謹防閒雜人等攪擾。
主子今天算是徹底和蓮殊姑娘撕破臉了。
也是。蓮殊姑娘所作所為根本是把主子一顆真心摔在地上踩,踩了還要裝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別的不說,這人背地裡沒少說主子壞話,心就是髒的,人能幹淨到哪兒?
主子和她斷交再正確不過。只是以蓮殊姑娘的心性手腕,住在流煙館一天,主子想避開她不會那麼容易。
琴姬不會猜到她的兩位侍婢正真情實感地擔憂她日後的處境。
洗漱完畢,絞乾頭髮,少女昏昏欲睡,人倒在床榻,隨手扯過薄被遮在小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