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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反胃。
唐墨穿過討價還價的菜市口,跟著烏泱泱的人群等紅燈,沿熟悉街巷走到老舊的小區附近,站著吃麵皮的男人碗裡飄來廉價的辣子香。
他的視線越過男人和矮樓,看到高聳的寫字樓在夕陽中釋放光汙染。
那或許是唐墨永遠抵達不了的高度。
又沒考上,他一點不意外。只是心疼東拼西湊的補習費。
但意外的是,他開啟電腦前似乎就知道自己會考402分,好像曾已經歷過這麼一遭。
這就是所謂即視感吧?
摸摸乾癟破皮的錢包,唐墨只能忍著餓往小區走,但父母去年意外身亡,回去也沒有錢和晚餐。
芸芸眾生,已沒人在乎他的死活了。
徑直越過小區樹蔭下下象棋的大爺,他隱隱聽到身後大媽們的議論。
“……去年爹孃死了,考三百來分。”
“也沒親戚幫襯,上學的孩子多貴啊,都怕惹一身臊。”
“今天是查分吧?不像考上了。”
“可憐吶。”
唐墨心無波瀾,這類話他聽過太多次,大娘們又有了晚餐的談資。
不過為何連語氣都耳熟?
樓道聲控燈壞了,窗戶被開鎖和通下水的廣告擋得密不透光,唐墨摸黑開門進屋,到父母遺像前上了柱香。
“爸媽,沒考上。”
“就這吧…總歸活得下去。”
唐墨望著遺像中的男女,忽覺他們的面孔好陌生,心生一種突兀的違和與久遠的歷史感。
時間真是可怕的東西啊。
唐墨心裡這麼解釋著,癱軟陷進吱呀作響的沙發,無聲望著夕陽照耀下的浮塵,直到夜幕,他都一動未動。
哐哐哐——
有人不耐地敲門,他麻木爬起來,一天沒吃飯,瞬間餓得雙眼發黑,但還是在敲門的催促中走到防盜門前。
貓眼看到是鬍子拉碴的舅舅,唐墨又隱隱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他還是開了門。
“小墨啊,回來了。”穿廉價西服的男人搓搓手,親切笑著,“吃了沒,考得怎麼樣?”
“吃了,湊合吧。”
“那就成那就成…”
唐墨平淡看到舅舅猶豫一下,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從內兜掏出個信封,取出裡面泛黃的紙攤到自己面前。
“不是舅舅不講情面,你看這是你爸的欠條,寫得清楚還有手印,這房子他活著的時候就抵給我了,手續也好賴弄完了。”
男人點一根菸,眯眯眼:“二十七萬三吶,還不算利息。”
“你舅媽去年說緩你一年,現在你補習完也不是學生了,你看你什麼時候收拾一下東西……”
“我沒東西收拾。”唐墨淡道,“但想洗把臉再走。”
見他答應這麼爽快,男人猛抽幾口煙,喜上眉梢,寬容地說不用著急。
唐墨用冷水洗完臉,在衛生間昏暗的光下看到鏡中自己,忽然愣住了。
我怎麼矮了?
頭髮有這麼長嗎?
為了省錢一年沒理髮,可分明每天洗漱都會照鏡子,現在卻覺得自己陌生。
而且唐墨似乎隱有預感,如果和舅舅據理力爭的話,樓道外面可能會有幾個大漢闖進來。
是夢嗎?
今天……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