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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藍給他的橫批是「當頭一拳」。
和毫不相關的上下聯一樣,這橫批也是批得莫名其妙,就像真的吃了一拳那樣讓人發蒙。但是如果要細加琢磨,卻又有能和上下聯搭上邊的地方。
頭上捱了一拳會是什麼感覺?《水滸傳》裡「魯提轄拳打鎮關西」這一節裡有相當經典的描述。拳頭打在臉上,會打出三種狀態來。一種是像開了彩布坊,臉上有紅有黑有紫還眼冒金星,可以說是五彩繽紛;一種像開了調味鋪又酸又苦又鹹又辣;另一種狀態是上下聯裡沒有寫到的,像一堆和尚道士做法事,丁零噹啷各種聲音一起響起來。
這兩天阿峰也琢磨過,這「當頭一拳」的橫批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要在巫術儀式的時候給自己一拳,或者揍別人一拳?他還是比較傾向於給別人一拳。不過裘澤跟他說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因為這一拳不管打在誰臉上,都和車扯不上關係。在巫術儀式裡,絕對不會有和溝通物件毫不相關的環節出現。
所以阿峰只好放棄,把這四個字藏到心底,等什麼時候靈光一現,答案會自己跳出來。
而現在,他忽然又想到了這個四字橫批。
當頭一拳!
這樣子被追實在不慡,他真想給後面追著屁股不放的越野車裡四個人每人來一拳。阿峰的拳一向很重,而且喜歡照著鼻子打。以他的打架經驗,只要捱了一拳鼻血會飆得捂都捂不住。
當頭一拳,一拳見血……會不會是血?阿峰突然想。
行巫術的時候要見血,好像很多傳說故事裡都是這樣的嘛。在中國連煉劍都要灑血的,巫術怎麼可以不見血哩?
顯然俞絳的lv包巫術是不見血的,對聯巫術也不用,假貨巫術也不用。可是阿峰的腦袋就是一根筋,而且現在這根筋早已經被繞口令繞死了,哪還會想到要比較一下其他人的巫術儀式。
坐在前排的俞絳突然發現剛才還混在發動機轟鳴中嗡嗡作響的繞口令聲不見了,轉頭去看阿峰。卻見他把右手的大拇指塞進嘴裡,狠狠咬著,血已經順著拇指流了下來。
「你幹什麼!」俞絳大叫。
在阿峰嘗到自己腥腥鹹鹹的鮮血滋味時,他忽然有一種明悟。
對了。
但不是這樣子吃自己的血,而是要把血塗在車裡的什麼地方。
現在的阿峰根本聽不見俞絳的叫喊,他把大拇指從嘴裡拔出來,一邊繼續開始念繞口令,一邊在擋風玻璃上畫上歪歪扭扭的血線,又把血抹在儀錶盤上,然後一拖,抓上了變速杆。
「喂,你腦子進水啦!」俞絳要去拉阿峰的手,卻聽見後面的裘澤叫起來。
「他在做巫術儀式,巫術儀式!我感覺他就快成功了,就快……」
「靠!」俞絳叫了一聲,車子開過一個大坑,猛烈的抖動讓阿峰把血甩到了她的臉上。
「成……成功了!」一股強烈的巫術脈動讓裘澤張大了嘴。
血珠不僅濺到了俞絳的臉上,還濺到了車裡其他一些地方。有一滴血珠,飛落在阿峰腳下,沾在油門的踏板上。
對於汽車來說,油就是人身體裡的血液。這是所有動力的來源。
當然不可能在汽車飛馳的時候,把血滴進汽車的油箱裡。但巫術儀式僅僅只需要做出有象徵意義的動作就可以了。所以當阿峰的血濺上了油門,巫術儀式的最後一環完成了。
越野車已經追得很近了,畢竟剛才阿峰在咬手指和胡亂塗抹的時候,對車的操控緩慢了一些。越野車裡的車手興奮地齜起了牙,他準備在二十秒鐘之內,狠狠給富康車的屁股來一下。
「十,九,八,七,六……」他在心裡默默數著,車裡的其他幾個人已經怪聲叫起來。
「二,一,撞!」他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