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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南寺的主庭院內,種著一棵巨大的菩提樹,菩提樹上掛滿了紅綢帶的祈福牌。 風稍動,那滿樹的紅綢翻飛,有金鈴叮噹作響,恍若隔世。 滿頭紅綢的菩提樹下,一男子長髮如瀑,白衣似雪,好像要融進那光景之中。 今日祈福典儀,平民百姓是不能上山祭拜的,而且眼前這男人的衣著華貴,也不似常人。 男人背對著秦不聞,抬眸看著輕盈飄蕩的紅綢,彷彿是在思考著什麼。 秦不聞朝樹下走了兩步。 山上的氣溫不似山下,京城內外的積雪都已經化得差不多了,但青南寺的積雪還是厚厚一層,潔白純淨。 秦不聞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響了兩聲。 應該是菩提樹下的男子聽到了動靜,他緩緩轉身,向秦不聞看來。 當看到男人眉眼的一瞬間,秦不聞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全是錯愕與震驚。 “你、你是……”秦不聞一臉驚詫,“宮溪山先生?” 那白衣男子聞言,神情波瀾不驚。 他仍是立在原地,衣袂颯颯。 男子鬢若刀裁,美若墨畫,五官精緻立體,看向旁人的眼神,卻掀不起半分波瀾。 秦不聞的腦子亂了套! 宮溪山……宮溪山不是八年前就下落不明瞭嗎? 宮溪山年少成名,十五歲時便藉著一手無可比擬的好字,在京城有了名聲。 而後三年,宮溪山字畫無數,每一幅都堪稱精妙絕倫,世人稱之為“行書第一人”。 但十八歲之後,宮溪山突然在文人圈子中銷聲匿跡,一點行蹤都沒留下。 有的人說宮溪山退隱了,有的人說他消失了,還有人說他已經死了。 總之京城的這個人就好像是消失了,再打聽不到關於他的任何蹤跡。 不想,秦不聞今天居然見到了這張臉! ——難不成是她做的壞事太多,現在見鬼了? 面前的男子神情不變,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宮溪山。” “不是?”秦不聞蹙眉。 ——這張臉分明跟宮溪山一模一樣,哪裡不是了? 正當秦不聞有一肚子的疑問要問出口時,寺廟內,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走了出來。 “容疏,你嚇到香客了。” 秦不聞與白衣男子紛紛轉身,老者一襲僧袍,慈眉善目,笑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被稱為“容疏”的男子欠身行禮:“見過師傅。” 老者笑呵呵道:“你如今已不在青南寺修習,不必叫我師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男子聲音緩緩,語氣清冽,“容疏一刻不敢忘。” 秦不聞疑惑地看向兩人,眉頭緊皺。 容疏? 不可能啊,眼前這個白衣男子,與那久負盛名的宮溪山先生太像了吧! 世上怎麼會有這般相似的兩個人呢? 像是看出了秦不聞的疑惑,老者笑呵呵地解釋道:“這位女施主,他確實不是宮溪山,溪山與容疏是雙生兄弟。” “他是青南寺的俗家弟子,容疏。” 宮溪山的雙生兄弟? 秦不聞倒沒聽說過這件事。 “今日祈福大典,容疏公子為何會在青南寺?” 容疏眉眼淡然,他身材頎長,周身像是被風雪裹挾著,泛著冷意,又好似帶著清貴不容僭越的氣質。 “施主還不知道嗎?”老者耐心解釋道,“容疏他是曜雲國師,今日祈福大典,便是要他主持才行。” 秦不聞眼睛瞪得滾圓:“國師!?” 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當初她在世時,曜雲也有國師,只是國師年事已高,彌留之際給曜雲佔了一卦,留下了下一任國師的線索,便駕鶴西去。 秦不聞當真不知,這下一任的國師,竟然這般年輕! 見秦不聞一臉震驚,僧人會錯了意,笑呵呵地解釋:“施主認錯人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京城百姓見過容疏真容的,少之又少。” 國師一脈,向來由欽天監決定,國師代表著國家天運,向來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確認了國師人選後,國師進入欽天監,除陛下與朝堂重臣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面見。 國師也都是深居簡出,即便外出,也從來都是以面具示人,鮮少有人見其真容。 所以僧人說,秦不聞認錯人,也可以理解。 秦不聞緩了緩神,嘴角便掛了清淺的笑:“是小女子唐突了,國師大人莫怪,大師莫怪。”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