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冬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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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溪鎮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受突如其來的強寒潮影響,長江以南各地出現了罕見的冬雨現象…年關將至…請大家在返鄉路上務必注意安全…”
收音機裡,斷斷續續的播報聲音吵醒了被窩裡的許塘,身側的周應川已經不在了,少了一個大號的人體火爐,溫度只靠許塘那點兒體溫,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許塘眨眨眼,儘管他也看不到什麼。
十歲,大概是十歲吧,他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渾身燒的像個真正的火爐,據周姨說,那天夜裡她揹著許塘,拉扯著周應川,在暴雨裡跑了三十里地去縣城的診所,可雨太大了,腳下的山路攪成了泥漿,回來時他們連著板車摔下了山。
等許塘醒來時,他就看不到了。
不過萬幸的是命保住了,也沒有就此燒成一個傻子,但縣城的醫生說,他眼睛裡頭受損,很難再恢復了。
許塘怕過,也哭過的,當然,他哭的不如周姨哭的多,知道他小小年紀眼睛摔瞎了,瘦弱的女人抱著他痛哭,像個雨打荷葉的淚人,以至於嚇得許塘當時都不敢哭了。
不過到現在他的確不會因為眼盲而哭了,因為他有周應川。
門簾子掀起來,寒氣卷著細小的雪花吹進來,許塘的小臉又往被窩裡埋了埋。
“塘塘,要不要醒?”男人的嗓音驅散了外頭帶進來的冷意。
許塘搖搖頭。
“要說話。”
周應川的語氣嚴厲了一些,許塘撇了撇嘴。
他才不怕他。
被窩裡的人伸出兩隻纖細到透發著些營養不良的手臂,跟周應川比劃了一下,意思是:“我很冷。”
周應川看到了,男人青澀的眉眼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往日裡大部分時候是溫和的,此刻被外頭的雨水濡溼,寒冷的溼意讓他清俊的面容透著幾分雪色一般的疏淡。
映著屋子裡的爐火,熬煮著稀拉拉的米粥。
“許塘,我跟你講過,你要講話,再不講話,還要帶你去衛生所扎針。”
自從眼睛看不到後,許塘就不愛講話了,他講不講話,全看心情,心情好就講,心情不好可以一整天都不開口,就像剛才那樣比劃一下。
但其實這樣很危險,他年紀輕輕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如果講話的功能再退化,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他就真的要搖搖欲墜了。
“你兇我。”他委屈地比劃。
“又不聽話了是不是,等我忙完了過去收拾你。”
即便說著這樣威脅的話語,那張瞧著如月淡的臉上也看不出幾分責備,這些天鎮子上的小作坊換裝置,五金店裡缺了幾個合尺寸的零件兒,周應川拿著手裡記下的型號,去倉庫找。
他從頭到尾沒有顯露半分生氣的樣子,不過被窩裡的許塘倒先有點慫了。
周應川這個人,人不可貌相,平日裡許塘闖了再大的禍,周應川也不見得能罵他一句,但那樣的好脾氣顯然是除了吃飯和開口說話這兩件事的。
前年,許塘也是怎麼都不肯說話,被周應川關在屋子裡,一個字一個字教著說,至今還讓許塘心有餘悸。
不過他被周應川寵慣了,對著周應川的背影氣狠狠的比了個“我生氣了!”的手勢,算出了氣,也不管人看沒看到,自顧自的倒先開心了。
周應川沒理他這些小心思,他從桌子上拿了張廢舊紙板,上面密密麻麻用釘子刻著很多凸起的點,放在床頭的矮木櫃上。
“按上面的念,念出聲音來,要我在倉庫聽得見才作數,聽見沒有?”
許塘頭埋在被子裡,不理。
“聽到沒有。”
許塘又委屈了,他最討厭念日歷,本想叛逆上頭的給周應川再比一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