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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您覺得有必要的話,就叫我膽小鬼吧,不過,我從那一刻就放棄了。我是一名年輕的教授,我住在馬薩諸塞州的劍橋,我在那兒教書,和我的新朋友們一起出去吃飯,每週給我年老的雙親寫信。我身上不帶大蒜,脖子上也沒戴十字架,也不會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就在胸前畫十字。我有更好的保護辦法——我不再走到恐怖的歷史交叉路口,在那裡挖掘。我只有安靜下來,有些事情才會平息,因為我沒有再面臨更進一步的悲劇。
現在,如果您自己不得不選擇理智,您會不會記得,您要選擇生活而不要真的瘋狂,生活才是一位學者安度一生的恰當方式?我知道赫奇斯不會願意看到我一頭扎進黑暗的深淵。但是,如果您還在讀這封信,這就意味著危險已經降臨到我身上。您也必須做出選擇。我已經告訴了您我所知道的關於這一恐怖事件的點點滴滴。您知道了我的故事後還會拒絕援救我嗎?
您痛苦的,
巴塞洛繆·羅西
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九日
父親的故事快講完時,我已經轉過身來,看見城堡上面那個視窗裡不見了那位清掃房子的老婦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暗森嚴的影子。
第十四章
我有好一陣沒去大學圖書館了。一是我為自己在那裡所做的研究感到非常不安,二是我也覺得克萊太太對我放學後不回家起了疑心。然而,誘惑還是太大了,我還是決定,即使感到不安也要再去圖書館。
賓納茨先生又給我留了一本書。對我而言,找到這本書實在是太好了,我當時想。儘管我現在知道了,它不過是瞭解十五世紀拜占庭歷史的入門讀物——邁克爾·杜卡斯的《土耳其之拜占庭史》。杜卡斯在書中介紹了很多關於弗拉德·德拉庫拉和穆罕默德二世的衝突。就是在閱覽室的那張桌子上我第一次讀到了穆罕默德一四六二年入侵瓦拉幾亞,推進到德拉庫拉的廢都特爾戈維什泰時看到的著名景象。杜卡斯寫到,在城外,穆罕默德見到“成千上萬的木棍,叉著的是屍體而不是水果”。在這死亡之園的中心,赫然是德拉庫拉的主菜:在一堆人中間,穆罕默德的愛將哈姆扎被刺穿而死,身上還穿著他“單薄的紫色制服”。
我轉身想看看賓納茨先生在哪裡,這時突然聽到閱覽室後面傳出一陣噪音,砰然一聲,更像是地板在震動。一種感覺促使我馬上起身順著那震動的方向去看個究竟,不管它是什麼。我衝進了後面的工作間,從窗戶往裡看,我沒有發現賓納茨先生,我當時還感覺稍微放心。但我開啟木門時,卻看到地板上有一條腿,一條穿著灰色褲子的腿附著在一個蜷縮的身體上,藍色的毛線衫歪歪斜斜地套在不全的肢體上,灰白的頭髮上滿是血跡,那張臉——還好,半露著——整個被粉碎了,還有一部分留在桌子角上。很明顯,賓納茨先生手上剛掉下來一本書,它和賓納茨先生一樣仰臥著。桌子上方的牆上有一攤血跡和一個大而精巧的手印,像小孩的手指畫。我竭力不發出聲來,結果我的尖叫聽起來就像是另一個人發的。
我在醫院住了幾晚——父親堅持一定要住,警察已經是第三次問話了。警察讓我父親一再告訴我不必擔心自己會是嫌疑犯,我不過是最可能的目擊證人。但是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沒有人進來——對此我非常確信——而且賓納茨先生也沒有呼救。他身體的其他部分都沒有傷口,只是有人將這個可憐人的腦袋撞到了桌子角上。那可是需要非凡的力量才行啊。
警察搖搖頭,困惑了。那是一個奇怪的手印,手指的漩渦磨損得特別厲害。要驗證手印本不是什麼難事——警察和父親說開了——除非他們的檔案里根本沒有這種手印。
警察一走,父親就坐到我床邊,第一次問起我一直以來去圖書館究竟做什麼。我說我一直在學習,我喜歡放學後去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