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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段翊霜說:「可我一定會讀懂你。」
不是他要、他想、他能。
而是他一定會!
一定會讀懂一個人,這話聽起來狂妄,聽起來是發了瘋。
但任何話從薛蘭令的口中說出,都會讓人覺得再合理不過。
他似乎天生就有這樣的魅力。
讓人對他的每個字、每句話,縱然懷疑,也迫切的,不由自主的——深信不疑。
段翊霜伸出手,用竹鑷子將燈芯挑得更亮。
幾近死寂的夜。
一時沉默的人。
段翊霜許久沒有說話。
他想要說什麼話嗎,他心裡想。想到最後,卻發覺自己無話可說。
好像方才他以為結束的又再開始,便輕易將他的思緒揉成一團。
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許久,薛蘭令忽然問:「想聽一首曲子嗎?」
段翊霜沒能回答。
因為薛蘭令很少真的需要他回答。
這個人最擅長以問題來提醒旁人,而不是用問題去尋找答案。
薛蘭令將白玉簫輕輕吹響。
夜裡有雨,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雨聲傳進房間。
夜裡也有些微春風,可春風緩緩,只可教燭光搖曳。
簫聲很冷。
冷如寒霜,冷若積雪,涼意冰寒絲絲縷縷沁入心肺,四肢百骸都像要結冰。
簫聲也有些苦。
——為何會有寒霜?天地為何會生積雪?
——因為無休無止的風,漫天飛羽的一場大雪。
雪從何處來?又往何處落下?
雪落了很久。
簫聲停下時,那漫天飛羽就消失無蹤。
雪停了下來。
段翊霜道:「我本以為它是你的另一個兵器。」
薛蘭令道:「我未說它不是。」
段翊霜問:「兵器也可用來吹奏?」
薛蘭令道:「也許我吹奏它,正正是我出招的方式。」
段翊霜道:「那你方才出招了嗎?」
薛蘭令掀起眼簾,似笑非笑地看他。
薛蘭令問:「那你有中計嗎?」
段翊霜一怔。
那膚如白玉的手探了過來。
薛蘭令將白玉簫送到段翊霜身前,道:「會吹嗎?」
段翊霜道:「為何要問我。」
薛蘭令道:「我覺得你是會的,你聽懂了。」
段翊霜問:「我說過自己聽懂了嗎?」
薛蘭令臉上笑意溫柔,他隔著燈火,眼底似乎也浸出些許暖意。
——「我猜的。」他如此說。
白玉簫終究被他放在了段翊霜的掌心。
他微微仰頭,少年般的驕矜:「你可以吹了。」
他這樣說話,好像段翊霜坐在此處,就是為了給他吹曲。
段翊霜卻也沒有拒絕。
簫聲並不冷。
它不似方才冰寒,也不見落了雪。
簫聲像在瀲灩生波的湖面,行了一艘小船。
船上沒有人,卻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遠至青山前,湖上有霧,湖邊躍出半輪朝陽。
輕飄飄的風與水。
簫聲止住時,薛蘭令忽而道:「有個問題,我也是才想起。」
段翊霜握著白玉簫,指尖也在泛白。
段翊霜問:「什麼問題?」
薛蘭令將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指尖。
薛蘭令道:「……方才,我先吹過這支簫。」
段翊霜愣怔片晌,似想起什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