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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瑩子,自今日起你就跟著孫院使行走,朕準你御前著常服,女裝即可,不必避諱。”
我見如此說,長鬆一口氣,忙行跪禮:“奴婢謝皇上恩典。”
康熙便不說話,李德全安排起駕,孫之鼎又謝了一回恩,領我退下。
我今天這個彩頭得的真是容易,沒想到十八阿哥不過七歲,在康熙面前居然很寵的樣子,但我在太醫院的一應事務一向由太子全權安排,如今康熙親自插手,不是擺了太子一道嗎?
又或者,康熙如此施為,本來就是做給太子看的?
孫大人派手下親隨送我回到待診所,其他值班御醫已有回崗,見了我,當面客氣,背後卻是私語不休,說什麼的都有,我心裡只冷笑一笑:就算太監來叫人去毓慶宮時你們都在,必定也會指到我名,裝糊塗是不錯,該來的也躲不過,我勒緊褲腰帶,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
第二十二章
孫之鼎為人不苟言笑,我跟了他半個月,自己也快忘記怎麼對人笑了。
原來他在宮外有處私宅,喚作“隨園”,是他典藏天下醫書之所,他除非出診或入宮伴侍,等閒不入太醫院,就算進宮也從不去待診處,無怪我以前很少見到他,他只要得空就回“隨園”埋頭看書、寫書,也算一名文學中年。
我名義上是聖口玉言指給他的女徒弟,他卻從來不教我什麼,因我改回了女裝,也不好成天帶我人前進出,只使我在“隨園”幫他整理醫書,分檔歸類,索引目錄,拿我當圖書館管理員用,不過拜當初在四貝勒府書房磨練所賜,這些工作我做起來倒也有條不紊,得心應手,只是每每想到在現代讀大學國際金融系時交的那些學費,未免心痛。
十月晝短夜長,轉眼冬至,掛起了九九消寒圖,“隨園”所用和待診處牆上貼的“軲轆錢”圖不同,是一張是一張畫著八十一瓣的素梅小幅,枝上的花有的是一朵,有的只是一個花蕾,有的是兩瓣,有的是三瓣,似含苞待放,尚未成朵,上面還有硃筆雙鉤館閣體楷書題詩一首:“淡墨空鉤寫一枝,消寒日日染胭脂。待看降雪枝頭滿,便是春風入戶時。”以一個固定的長方型木屜子裝裱素絹,其天地左右皆鑲有淡綠色綾邊,每天用硃筆填上一瓣,填完了八十一瓣,也是九盡了。
因接連下了幾場雪,我跟孫之鼎日久,給他理書頗見效力,他找起資料來效率加倍,恨不得我沒日沒夜替他把書海清完,對我態度大大好轉,有時也不令人送我回待診處安置,就將“隨園”後一座小樓的樓上一層撥給我用度。他的妻妾都在崇文門外大宅住著,他是每晚家去的,除了看園人和少少婆子、雜役,就是我了,“隨園”倒成了我半個家。
一日我絕早的起了身,午時剛過便做完當天工作,孫之鼎又事先說過要進宮,料他不會過來,就自鎖了書館,迴轉小樓房裡開起白爐子,慢火煨新米雞筍粥喝。
時當雪止,但見階鋪密絮鵝毛雪,窗繡奇花鳳尾冰,樓上望出去,院子裡有僕役在慢慢自門口掃開雪路,安靜極了,我吃了粥,不知不覺合衣臥在床上睡了一回。
待我醒來,卻是給凍醒的,窗外不知幾時又紛紛揚揚下起雪來,風搖庭樹,雪下簾隙,我嫌下地冷,抓條毯子像阿拉伯婦女一樣嚴嚴實實連頭裹住,唯露兩隻眼睛,踢踢踏踏過去將窗關緊,忽聽身後門一輕響,風起處我打個哆嗦,忙撥轉頭要去抵上門,不料一回身赫然見著四阿哥外披件黃底紫藤蘿鶴氅站在門前,嚇了一跳——真的原地跳了一下。
他先也沒認出我來,面有豫色打量了我一番,往下見著我單穿薄襪的雙腳,這才確定下來,一回手,拴了門,往裡走入。
室內溫暖,他帶進冷風很快散去,我卻一陣寒意由內而發:奪門而逃吧,遲了;跳窗逃命吧,剛又給我關死了,不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