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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口處血已凝固,但因肉沿積攢的雪沫子不多,大約死了不久。
薛瓔略一蹙眉。新雪覆舊雪,淹沒了她和傅羽留下的腳印及記號。眼下她和中郎將一個下行,一個上行,怕剛巧在岔道錯過了。
她抿了抿乾燥的唇,撐膝起身,正思量該往何處去,忽覺靴底微震,隨即聽身後山坡傳來迅疾紛亂的嚓嚓聲響。聽這浩蕩陣勢不像人,倒似是獸。
山中出沒有雪狼,易被血腥氣誘引。
薛瓔心下一跳,一瞬沒猶豫,當即往右手邊一個陡坡跑,到得坡沿臥倒,側身屈膝,抱好腦袋借勢下滑。
她滑得又急又狠,在山脊上一路壓出凹陷的褶子,運道不好擦過塊尖石,半張背火燒似的,一陣過後,頭昏眼花裡察覺坡漸緩,才攥起匕首往身下拼命一紮,堪堪停穩。
這一滑已與先前所在天南地北,沒見雪狼蹤影,薛瓔緩出一口氣,鬆懈一瞬只覺五臟六腑都像挪了地方,左肩火辣辣地疼,似被尖石劃破了皮。
她勉力扯散斗篷,拉開衣襟,拿匕首割了截衣袖裹傷,以免肩頭淌下的血再次惹來狼群,拾掇好後徹底癱軟下來。
天放晴了,雪野茫茫,淡金的光籠在她周身,將她的臉襯出雪一樣慘白的色澤,原本嬌嫩的櫻唇也變得龜裂起皮。
疲累上湧,薛瓔冰稜子似的腿一時再難抬起分毫,口乾舌燥之下半晌才支起身,摘下縛在腰間的空水囊,往前膝行一段後,拿衣料裹手,往雪裡深挖下去。
這節骨眼只得靠雪水救急,但直接食雪可能凍傷喉嚨致命,該取底下乾淨些的,塞入水囊融了才行。
上邊一層雪鬆軟易搗,薛瓔拂開後剛想往下取,忽然摸著個硬邦邦的雪糰子。就像昨夜她和傅羽捏的一樣。
她動作一滯,摩挲幾下,再伸指朝縫裡一探,發現下邊是個雪窟窿。
裡頭藏了人?
薛瓔猛然清醒,起身後撤,然而乾站一晌,除了山垠盡頭傳來的風嘯,周遭什麼動靜也沒。
她神情戒備,迅速掉頭,腳步一挪卻聽風號忽止,四下寂寂,一聲孱弱的喘息傳到她耳裡。
緊接著,一聲短過一聲,像將死之人的最後一息。
薛瓔停在原地,突然想到了傅羽。
她方才注意到,雪團上邊新雪覆蓋均勻,是自然積攢,應可排除刺客的刻意偽造。而照雪團發硬情況看,這窟窿大約挖在下半宿,與傅羽和她分道揚鑣的時辰恰好吻合。
荒山雪野,本就人跡罕至,瞧這挖洞手法,會不會是她?
按理講,她當時必然與對方正面交了手,逃脫著實很難。可要說她拼死一戰,僥倖得生,之後負傷藏入雪洞,也並非全無可能。
而薛瓔不能放過這樣的可能。
她此行已折損太多親信,這姑娘一路隨她出生入死,也算與她情同姊妹,若原本尚存生機,卻因她一時過分警惕而喪命於此,該叫她如何自處。
哪怕冒險,也必須探個究竟。
薛瓔擰眉片刻,靴尖一轉回過身去,蹲下來單膝觸地,一手取匕首撬開雪團,一手執袖箭以備萬一,扭動輪軸,拿箭頭瞄準了底下。
然而破洞一瞬,她沒見傅羽,反迎上了一雙耀如星子的烏眸。
第2章
就在袖箭輪軸發出&ldo;咔&rdo;一聲響的剎那,洞裡前一刻還昏睡不醒的男子驀然睜眼,鋒銳如刀的目光上掃,霎時繃出劍拔弩張的勢頭。
驚人的反應。
難以想像,這便是方才那個聽來奄奄一息的人。
薛瓔迅速收攏圈在袖箭上的五指,渾身繃成蓄勢待發的狀態,同時一眼辨清洞內情狀:男子約莫弱冠年紀,懷裡抱了個據身形不過四五歲的孩子,手邊擱了柄玄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