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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rdo;
她點點頭:&ldo;我出來已久,再不回恐叫有心人生疑。這位魏公子,我並不全然放心,一會兒穆姑姑會送魏小公子來,這些天你便與她一道,替我多看著些他倆。&rdo;
&ldo;長公主盡可寬心。&rdo;
薛瓔說完便轉身走了,宗耀頷首默立在旁,恭送她離開,待她徹底沒了影,才緩緩抬起頭來,一張皺紋滿布的臉微微透紅,眼底水光湧動。
他在原地乾站一晌,似在平復心境,而後才重新回到小室,在林有刀眼皮子底下,有條不紊地替魏嘗再次包紮了傷口,又擬下一張藥方。
待林有刀領了方子轉頭離開,四下再無旁人,他才終於無法隱忍,面向魏嘗緩緩跪了下去,一瞬老淚縱橫,抑著聲氣道出一句:&ldo;君上‐‐!&rdo;
第10章
當今世上,除宗耀之外,再無人知曉,此刻一身粗麻布衣,流落長安的人,便是傳言三十年前喪命於傅戈刀下的衛厲王,衛敞。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沒有死也沒有老,而是從那個被傳揚得神乎其神的雷火夜,一腳踏碎三十年鬥轉星移,來到了這裡。
只是宗耀知道,其實那一晚根本不存在天降雷火。所謂雷火,不過是他蔽身於道旁樹頂,悄悄往底下轀車投放的,一些以硝石等物製成的藥彈子。被燒爛的也並非君上,而是一具從戰場上撿來的屍首。
真正的君上根本從頭到尾就沒入過轀車。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ldo;假死&rdo;。君上在傅戈手下脫身後,一路帶傷回到小公子魏遲所在的林中密宅,接見了一位巫祝。
巫祝將倆人送去了遙遠的未來。而彼時身為國君心腹的他,就這樣開始了一場綿長的等待。
漫漫三十年歲月過去,宗耀依舊沒忘這一切的起因‐‐那個令君上為之拋家棄國的女子。
三十五年前一個秋夜,他們衛國方才生產不久的君夫人遭佞臣暗害,香消玉殞。時值戰事,君上征伐在外,聞訊千里回奔,疾馳三日三夜,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具棺木。
宗耀記得,那一夜,衛都下了很大的雨,黎明時分電閃雷鳴,君上一把長-槍孤身殺進太尉府,親手將合謀君夫人性命的荀家上下屠了個乾淨。
待宮衛趕到,只見屍橫遍地,荀家那位一心取君夫人而代的嫡長女被挑爛了臉,雙手雙腳釘在地上,殘喘著,眼睜睜目睹一隻狼犬將自己一口口啃噬入腹。
在場之人終其一生難忘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狂風捲地,枯葉漫天,驟雨傾盆間,四下不斷迴蕩著獸齒啃骨的脆響。而他們年輕的國君就在一旁冷眼瞧著,手中那柄長-槍往下滴淌著淡紅的血珠。
沒人敢動,直到良久後,他們見他手一鬆拋了長-槍,丟盔棄甲,轉身往府門緩緩走去。他走得踉踉蹌蹌,到了荒無人煙的長街,慢慢折膝跪了下去。
電光燁然,照亮他鬢角一絲刺眼的白。
而那時的他,才不過十七歲。
那一刻,宗耀突然覺得衛國完了。
衛國是從君上祖父手裡開始衰敗的,到了這一代,本就已似中空之木。而君上也並非最初的儲君人選,只是不幸在十歲那年,繼祖父暴斃,叔伯遇刺後,被無數雙陰毒的手合力推上王座,從此淪為一顆人人都想擺布的棋子。
那些佞臣,他們企圖掌控他,扭曲他,教唆他殺人作惡。他不肯,他們便無法無天地將他囚禁起來,給他灌下摧人神志的湯藥。
最初一陣,他曾一度因此變得喜怒無常,殘暴嗜虐。
宗耀想,若非君夫人,君上興許早已放棄與那群亂臣賊子的周旋,將衛國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