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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他就一陣反胃噁心。
但許小真催促的頻率太高,他只能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冰箱門,飛快地開啟後立刻鬆開手,好像再多停留一秒,就會染上什麼髒東西。
冰箱裡果然掉出了什麼東西,很輕盈,脆弱極了,像一片紙落在地上。
接著一片兩片,紛紛落在地上。
周延的目光才被吸引。
冰箱裡是滿目的紅,擠擠挨挨的花在狹窄的冰室裡盛開著,紅的嬌豔,要滴血,有些塞在邊邊角角的已經打蔫兒,可許小真還是把它們賽進來了,儘量為他湊齊一整個冰箱的花。
他在笨拙的,又真誠地討好周延,希望他開心。
“周延,你喜不喜歡?”
耳朵太靈敏不是件好事,周延除了聽到許小真問他的問題,還聽到了許小真跳動的真心。
火紅的花扎得人眼睛疼,不是玫瑰,也不是什麼名貴馥郁的花朵,是路邊隨處可見,稀稀拉拉長著的野花。
可週延也知道十八區的花少,貧瘠的土地不會開出花,更不會用多餘的養分供養沒有經濟價值的作物。
許小真要費多大力氣,才能湊齊這小小一個冰箱的花?
周延已經看到他揹著這個破冰箱,吭哧吭哧在路邊找花的樣子了。
他肯定不敢把冰箱放在路邊,這種鬼地方,稍不留神就會丟東西。
周延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因為得到的太容易,自然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視若珍寶。
只要他想,勾勾手,從上到下,數不清的人跪著捧著珍奇花朵到他面前獻寶。
他的母親、祖母、外祖母寵溺他,父親、祖父看中他,可他們身處高位,想要一樣東西甚至比他還要容易。
如果他有要求,他們只需要動動嘴,就能幫他滿足,至於要他們犧牲寶貴的時間和養尊處優的手,來為他採一朵花,那簡直天方夜譚。
不是整整一冰箱,是一朵。
他們的手可以在鋼琴鍵上跳躍,可以扣動扳機頃刻取人性命,但為一個孩子採一朵花?
這太可笑了,你說是不是阿延?
他們只會這樣道,繼而用輕蔑憐憫的目光看著他,讓他醒醒。
這跟問一個億萬富翁願不願意徒步幾百米,只為彎腰從地上撿一分錢一樣可笑。
周延貪戀新鮮,也貪戀真心和付出,為許小真這一冰箱的廉價野花停留注目。
許小真久久沒有聽到周延的回覆,他又問了一遍:“周延周延,你喜歡嗎?”
他很忐忑,他怕得到貶低鄙夷的答覆,周延把自己的心踩在腳下,像碾碎的花瓣洇出鮮紅黏膩的液體。
周延嘴角略彎了彎,轉而又壓下去,淡淡頷首:“還行吧。”
許小真背在身後攪起的手指如釋重負鬆開,臉頰綻開驚喜的笑容,撲到周延身上,纏在他身上,貼著他臉頰吧嗒親了一口:“那就是喜歡啦!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周延順勢托住許小真,輕哼了一聲,把另一邊臉對著他:“不想我生氣以後就把你的脖子藏好,再讓我看到你隨便給人咬就別再和我說話。”
許小真勾住他脖子,又在這邊臉頰安慰地親了一口:“保證不會了!”
兩邊都雨露均霑地親過了,周延才像被捋順了毛,正眼看向許小真。
他揹著冰箱回來,汗津津的,頭髮亂糟糟抓到後面去了,有點溼漉漉的,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以及燦爛明媚的眉眼。
周延抱著他,這個位置剛剛好,他沒忍住,一口就咬在許小真額頭上,疼得他“哎呀”一聲,額頭上留下個淺淺的牙印。
許小真摸了摸,還好沒破皮,也就由著他去了,傻乎乎笑著把右邊臉頰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