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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來之則安之。
多了幾年在爹孃這裡承歡膝下,跟哥哥們說說笑笑,每一天,她都很珍惜。
喝過羊奶,漱了口,在屋裡走了走,張欣才上榻睡下。
閉上眼,恍惚間,黑漆漆的房間裡,之前的平安喜樂又沉到了不知名的去處。
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時刻瞬間升騰了上來。
往事如洶湧的海浪,悄無聲息向自己撲過來,幾欲讓人窒息。
“娘,兒子是不成了,只是讓孃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兒子不孝。還要,咳咳咳,還要累孃親幫我,咳咳咳。。。”
英挺俊秀,正當年的長子朱瞻基,不過三五日間,形容灰敗,眼睛裡的光微弱得像風中搖曳的殘火。
她握著兒子的手,心痛如絞。
兒子的床邊上人來人往,你方唱罷我登場,最後就是哭聲震天。
“皇后娘娘,娘娘!娘娘厥過去了,太醫!”
孫皇后貼身宮女的聲音。
“爹!”
大孫子朱祁鎮的哭聲。
“娘,你扶住我,娘!”
被兒子廢掉的前皇后胡氏用力的挽著她的胳膊喊著。
“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主事。”
張欣抬眼,黑壓壓的一片,所有人全部躬身等著自己。
恍惚間自己說了一堆話,呼啦啦的,人就全部消失了,新年的紅色一件件撤了下來,入目皆白。
沒有悲傷的時間,只有沒完沒了的事情。
把年僅九歲的大孫子朱祁鎮扶上了位置,手把手的教著,護著。
沒有吃過苦,從小被慣壞的孩子並不是很好教。
她費勁了心血,也只是得了個陽奉陰違自有主張的皇帝。
後面噩耗一個接一個的來。
正統四年三月九日。
唯一的女兒嘉興公主,薨。
正統四年六月二十六日。
二兒子越王朱瞻墉,薨。
正統七年十月。
自己病重,臨死前一刻,都放不下還不定性的孫子,召了朝中重臣過來議事。
張欣閉著眼睛,手指緊緊地抓住了自己身上的衾衣。
一樁樁,一件件,每天晚上她都會回憶一次,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當時發生的事情。
幾十年間,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一步步的把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帶走。
連她死後,也沒停歇。
朱祁鎮又怎麼會突發奇想親自去瓦剌送人頭?再蠢也不至於這麼蠢!
孫皇后呢,那可是她的兒子,為什麼不攔著?
王振,皇帝第一狗腿子,明明她敲打過了,差點就砍了頭,他怎麼就敢攛掇皇帝出征?
她想了幾年都沒想明白其中關鍵。
只有隱約的頭緒,還得等進了燕王府才能搞清楚。
張欣在心裡想著入府後的計劃,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天邊鴨蛋青剛起的時候,燕王府的人就過來了。
張家房子面前拉了布障,設起了禮座,制案,節案,滷薄,彩輿等等。
門口臺階前擺滿了各色各樣的吉祥物事。
儀式並不鋪張,城中富足人家排場比這還大。
而且皇家人迎親,左鄰右舍想湊上來看熱鬧的都被清出去老遠,少了幾分民間的喜慶,整個氛圍莊嚴肅穆。
“世子承天序,欽紹鴻圖。經國之道,正家為本。夫婦之倫,乾坤之義···”
主婚官拉長了嗓子宣讀著陳年婚詞。
孃親眼淚盈眶,爹爹眼中也隱隱閃著亮光,哥哥們則是興致勃勃的張望著。
燕王府的人,內斂許多,掛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