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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相安嘆了口氣,「夫君可有為我準備衣衫?你覺得我穿什麼好我便穿什麼?」然後那黑袍的神君便化了一套如雪的紗衣給自己的妻子,口中喃喃「你反正愛同本君唱反調,便都隨了你……」
然而當相安一身白衣蹁躚出現在面前時,凌迦盯了好久,最後卻裝著無甚在意的樣子只挑眉道:「走吧!」
他見到他們私下裡同尋常夫妻一般瑣碎平凡的模樣,亦見得他們在諸神萬仙前寶相莊嚴的模樣,卻都是相愛的模樣。可是……他的目光移到凌迦身上,此刻他已經有明顯的倦意,一手自是還握著相安,一手卻支額,雙眼微合著,面上容色不甚好看,泛出一點病態的青白。
而他自己,自踏入北海開始,便覺體內真氣激盪,那一股怨澤之氣仿若受到召喚,欲從體內掙脫出來。一來因著白姮喜宴,他不願毀之,二來他見凌迦身體稍稍好些,想讓他歇一歇。故而便一直忍著!
此刻,他已在殿外一處貝羅凝化的矮桌旁坐下,勉勵調伏著體內氣澤。
「殿下!」
一個熟悉而遙遠的聲音想起,相闕抬頭望去,竟是一身嫁衣的白姮。她手中脫著一枚丹藥,面上還是早些年前溫順的笑意,只是到底經了風霜浸染,歲月打磨,眉宇間多一股堅韌,只是隱隱雜著一分憂色。
「這是臣下自己練的藥,雖不如君上的管用,卻可以助你一時調息。只是臣下學藝不精,練了許久,方得一枚。」白姮轉身望向凌迦處,「不然定可以為君上解憂。」
「多謝!」相闕接過丹藥,隨著她目光再度望去,片刻才道,「姐夫他……內裡到底如何了?」
「君上一身修為大抵快要散光了!」白姮師從凌迦多年,修為之外更兼醫理,自是比他人看的更清楚。她噙著淚,望著尚且平靜的海底和依舊煥發生機的珊瑚貝珠,哽咽道「君上應是以丹藥續著靈力,以靈力續著七海氣脈。」
「他又瞞著姐姐!」
「少主當是知道的,不然不會這般催促吾等找尋那抹氣澤。那抹紅塵濁氣一日不除,殿下你便一日不得安好,君上亦無法徹底靜心調伏自己身子。」
「嗯,姐姐的確是知道的!」相闕看見,相安從廣袖中掏出一個琉璃小瓶,推了推凌迦手肘。半晌,凌迦終於在她的灼灼目光中接過,仰頭吞了了瓶中之物,面上瞬間恢復了一點血色。
因著較遠的距離,相闕看的不甚清晰。但那氣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瓶中所納,是他姐姐的神澤之血。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他姐姐的血至純至淨,可濟世救人。而他的血,卻混沌不堪,滿是怨念。
他緩緩抬起自己的手,反覆細看了幾遍,開口道:「我一身魔靨,其實並未佔得性命。他們……原將我護得這般好!」
「殿下,我和你還欠他們一個解釋。」白姮迎上相闕目光,「不知殿下可還記得?」
「自然。當年霄禹宮九轉長廊間,是我親手隔絕了他們!若不是那一幕,姐姐根本不會落下九重宮門。心死如燈滅!」相闕眼眶微紅,頓了頓方才拱手笑道,「今日是你新婚大喜,奈何相闕身無長物,一禮權當相賀!」
「殿下!」白姮扶住了他,「臣下如何受的起!」
「你自然受的起。當年穹宇多事,皆是因我所迫!還望正神看在相闕年少任性,多擔待!」
白姮含淚額首,「殿下此禮,白姮受了!」
「今日花好月圓,是你的良宵。你去休息吧!」
「臣下告退!」
白姮走出不遠,回頭看見那一襲側影,竟覺得仿若看見一點明光。從此便一直記得,此情此景,母神次子,少主胞弟,相闕殿下負手立在北海海底的一處珊瑚旁,晚風拂過他張揚俊美的面龐,銀裝箭袖襯得他長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