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能說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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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潮溼的水汽被夜風裹挾著吹面而來,祁故的側臉在身後室內光的映襯下顯得落寞。
藺寒枝察覺他情緒,將他微紅的眼眶看在眼裡:“你和他……”
祁故匆忙按住藺寒枝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他輕輕搖頭。
藺寒枝察覺到這件事不好直言,會意地沒再說,轉而隱晦道:“你和你師父關係很好吧,我記得你在浮靄觀外放了一隻神龕,神龕裡是你師父的雕像,網友們都說拜他求些陰司管轄範圍內的事情很靈驗。”
“嗯,他是我唯一的親人,撫養我長大,為了能養活我讓我過上和其他孩子差不多的生活很努力,有一年,我饞山下的村民都有桃子吃,根本不會種樹的他就去買了棵桃,嚷嚷著說要讓我今後都能吃到自家的桃子。”畫面在眼前鋪陳開來,祁故又想起老頭那張一本正經吹噓的臉,“只可惜他只是個種田廢物,種出來的桃子又酸又苦。”
祁故眼尾淚水滑落下來,順著瑩白臉頰墜落到腮邊搖搖欲墜。
藺寒枝像是被那滴淚水蠱惑一般,曲起的手指指節輕且快地在祁故臉頰蹭了蹭,將那滴淚水烘乾在自己指間。
“現在都好了,不是嗎?”藺寒枝語氣不太自然地輕柔了些,他其實有點想揉一揉祁故的腦袋,或者捧著他的臉給他擦拭眼淚,但那些,對於朋友來說好像過於親密了。
“嗯。”祁故說,“我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重逢的那一天。”
“會有的,”藺寒枝抬起臉,讓夜風順著自己臉頰描摹,將髮絲吹得凌亂:“我小時候很喜歡這樣坐在天台上吹風,那裡沒有其他人,空蕩蕩的只有自己,閉上眼站在邊沿想象下墜時,會覺得自己像是一隻正在向下俯衝的鳥。”
祁故蹙眉偏過頭看他。
前半段還可以說是藺寒枝享受獨處的自由,但後半段,聽起來便很有些自毀的意味了。
他初見藺寒枝時,就看不透對方身上的命數與經歷,不過祁故也不是未曾遇上過這樣的情況,這世界上總有些人的命盤奇詭,輕易看不穿。
但聽藺寒枝之前透露過的話,他幼時應當就擁有條件富足長輩疼愛的家庭,那到底是遭遇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孩子生出想從天台上跳下去的念頭。
像是察覺祁故所想,藺寒枝笑了笑:“現在不會了。你看,人只要往前走,一直走下去,總能在絕境逢生的。或許這和玄學裡叫做流年大運的說法有些類似吧,就像二十年一個流年一樣,風水輪轉,是好是壞都是流動的,不定的。”
祁故聽他扯到流年,愣了下,本想再說幾句流年相關的事,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這是在開解自己,並不是要聽自己科普,忙將不該說的吞了回去,只說:“謝謝。”
“那我可以理解為我的話讓你舒服一些了嗎?”藺寒枝桃花眼眼尾勾起。
“嗯……我們休息吧,你需要多休息。”祁故說。
兩人進屋,帶上了陽臺的門,回到共享的小房間,而房間裡,普布格桑與苗玥已經在簡陋鋪在地上的床鋪上睡熟了。
“噓。”開門的祁故對藺寒枝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用前腳掌走路儘量壓低聲音。
藺寒枝便也學他一樣,活像是兩個偷偷扔下孩子出去瀟灑完深夜才回家的新手爸媽。
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音後,祁故輕聲問:“咱們擠擠?”
村長家的被子有限,兩三人蓋一張才夠用。
按理說,夏天本來也用不上被子,但夜晚的淮水村中濃郁陰氣未散,氣溫與深秋無異。
“好。”
於是倆人就這麼鑽進了一個被窩裡,四目相對,手肘抵著手肘,肩膀貼著肩膀。
祁故不太自在地往邊上挪動一點:“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