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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州珉邊想邊道,“他本來盤點縣衙庫銀,想計算能夠給百姓們撥出多少救災款,結果從戶房賬簿上發現兩筆未經他之手的記賬,是近兩年春天,朝廷撥下來修築江堤的銀子,足足一萬兩!姚書吏說他從未見過這兩筆官銀,可這些官銀卻落在戶房的賬目上,還有押送官銀的負責官差親筆簽押。顯然有人代他接收,而有資格接收官銀的除了戶房,便是戶房書吏以上的……知縣!”
“所以,不論是鍾寮場案,還是這筆官銀被貪墨,你們都知道是何人所為!”
“沒辦法,從鍾寮場案便能看出,上面的勢力太強,捂嘴的勁很大啊!那麼多金銀怎可能落在一兩個人手中?不知被多少人吸了血!上面是一把把刀壓著,我們這些底層討生之人哪能抬得起頭?我們說的話能鎮得住誰?又豈敢做什麼小動作?”
張州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姚書吏得知有人貪掉那筆工銀,才致使江堤未得大修,釀出大禍,怒不可遏,不顧一切地要去江邊找程展平討說法,我死死阻攔,禍患已生,於事無補,勸他從長計議。”
“姚書吏卻說,他就是要當著那些受難百姓的面,揭穿程展平的虛偽,讓人知道究竟是誰貪贓,為死去的高齊,受不公處罰的劉瑞正名!”
張州珉抬頭,一臉肅目地凝視前方,彷彿看到舊日那位令人生敬的書吏。
“姚書吏是想借天災水患,借那些受難百姓的憤怒懲治程展平。可是我又與他說,那筆官銀落在戶房賬目上,身為戶房書吏也是說不清的。姚書吏說他明白,程展平不會認賬,而他這個戶房書吏也難脫干係,即便他並未參與貪取官銀,也有失察之罪。他說,那麼多百姓喪生水患,足夠他賠上性命拼死揭破程展平!”
張州珉起身拱手,”杜大人,姚書吏是想學古人,做血濺朝堂納諫的忠士哪!”
只是姚書吏所處的朝堂在廣袤的江邊,面對的是這方水土養育的百姓蒼生!
“可是,最終什麼都沒發生。”
張州珉也最終無力地垂下雙手。
“怎麼沒有發生?戶房書吏姚斌不是成了貪贓賊子,擔下所有惡名?”
杜言秋按在側桌上的手不覺屈攏成拳。
張州珉道,“在貪贓訊息還未放出前,我便四處打聽姚書吏蹤影。跟隨在程展平身邊的人都說未見姚書吏,那些在江邊救災的百姓也都說沒見過姚書吏,不可能所有人都說謊。”
但是有人在江邊挖到姚書吏的腰牌!
“我認為,姚斌去過江邊。”杜言秋道。
哪怕人已死。
“啊?”張州珉疑惑。
見狀,杜言秋知道,姜子卿也並未告訴他撿到腰牌的事。
“你想到姚斌凶多吉少,巴結楊諄,也是想打聽姚斌去向?”杜言秋有些明白,“你怕在衙門多嘴不討好,便去尋公門以外的楊諄?”
“我……是想,楊諄曾為鍾寮場場監,肯定有牽連。若來往多了,話中或許會吐露出些什麼。可這麼多年過去……”張州珉搖搖頭。
“有的瑣事做的過多反而會讓人覺得太刻意。”杜言秋又將此話重複一遍。
“之前誤撞到姚冬盜取辟邪鏡,謊報楊雄,你便特意去找楊諄漏口風;昨日我剛問到楊諄兄弟,你便特意給他傳去訊息。諸如此類,想必你做過不少。有人看來,你像楊諄養的狗,在狗主子看來,你做的這些事其實並無多大價值,更像是巴結著他想要求得打賞。狗主子會與狗多說什麼?最好不過多投幾根骨頭罷了。你去見楊諄,是不是會時常得些打賞?”
張州珉以無聲預設。
“你在楊諄眼中也就值那點賞錢。”
如同對待養的那些奴僕一般,從未將他當做值得被利用之人。
張州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