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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懂得他辛苦,也心疼他連日在外操勞,為水患之事奔波,卻還是忍不住氣惱他出口冷峻,不露一點溫情。
她想,她猜測得出他的意思——
他呵……雖未正式接掌“年家太極”第十九代掌門,卻已習慣將年家的一切大小事務瞧成自個兒的責任,就連她也一般,真怕她出了年家大門,手無縛雞之力兼之眼疾纏身,便尋不著回來的路似的,殊不知她雖如清蘭柔態,性情卻較他所想的還要堅強、還要錯綜複雜。
他呵……只要一句關懷言語便能敦她眉開眼笑,他不說,偏要用強硬的語氣來命令她、指責她嗎?
胸口明顯起伏著,她咬咬唇,也學起他冷然的語調——
“我出來便是出來,不幹詠霞她們的事,是我自個兒把綠袖支開,偷溜上馬車的,她們半點也不知情,你……你要怪,怪我一個便好,誰教我衝撞了你,沒把你年家大爺的話當作一回事,你要罰……我、我讓你罰,大不了,教你趕出年家大門而已。”
年永勁敦她搶白一番,峻厲五官沉得更加難看,薄唇掀動,喉結顫蠕,竟不知該說什麼才恰當。
這姑娘從來不曾懼怕過他,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性,可他天生冷峻,要他說一句軟話,只怕刀架在頸上也難從。
兀自僵持下,他盯著她的髮旋,她“瞅”著他的衫襬,兩人沒都出聲,忽地,適才跑過來通風報信的小女娃眼珠溜了溜,癟了癟嘴,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小女娃這一“吊嗓”,坡頂上七、八個孩童嚇得全往下頭衝,跑得比風還快,兩隻風箏也給忘在草坡上了。
鳳祥蘭一驚,忙摸索著將小女娃攬進懷裡,柔聲安撫著:“乖,別哭呀,姐姐在這兒,你好乖的,別怕、別哭……沒事的……”
年永勁同樣錯愕,一張峻容卻擺不出第二種表情,只定定地望著那對小人兒。
那小女娃從鳳祥蘭懷裡偷覷了他一眼,怯生生的,兩泡淚跟著又溢位眼眶,頗有擴大“災情”的打算。
年永勁粗喘一聲,沒察覺自己正不爭氣地倒退一步。
該死的,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尚斟酌不出個所以然,就見鳳祥蘭螓首一抬,朝著他的方向道——
“你……都是你啦,瞧,把孩子嚇成這模樣!你兇我一個便是,何必遷怒旁人?這孩子惹著你了嗎?不分青紅皂白便兇人,你、你你就是狠心!”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啊?!
年永勁額角青筋微現,氣息漸重,見她將小女娃緊護在懷裡,又哄又親的,彷佛他真如她所指責的,是道地的凶神惡煞,大壞人一個。
想掉頭走人,來個眼不見為淨,偏生放不下她,這裡畢竟不是年家大宅,不是她熟悉的院落廊道。
咬咬牙,他跨前一大步,在鳳祥蘭還搞不清他的意圖時,一雙大掌已從她懷裡“挖”走小女娃,直接擺在馬背上。
“你、你你——”話不及問出,鳳祥蘭小口微張,下一刻,他回頭挾起她的腰身,將她也一併丟上馬背,讓她坐在小女娃身後。
隨即,他翻身上馬,探臂抓住皮韁,將一大一小兩個人兒護在前頭。
“永勁……”
“坐好。”他丟下一句,騰出一臂將怔得忘記掉淚的小女娃攬進鳳祥蘭懷裡,避無可避地,也連帶將鳳祥蘭柔軟的身軀擁近自己。
“啊?!”她輕呼了聲,反射性地抱住小女娃,又反射性往他胸腔貼靠。
雜花大馬四蹄輕快,加上又是下坡路段,眨眼間已回到眾人聚集之所。
那幾個從坡頂上嚇得落荒而逃的孩子,八成已對大人們講述過發生的事,就見大夥兒的視線全黏在他們身上,幾個不識得年家大爺的澄陽鎮鎮民,還滿是戒備地望著年永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