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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到處宣揚,那跟作秀就沒多大區別了。
裴河宴將注滿茶水的茶杯輕輕置於鋪著竹蓆的茶案邊緣,方便她拿取:“剛才確實是住持想要見你,畢竟這件事還是三方在場一起決定比較妥善。”
了了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等著他把話說完。
“是我拜託他,給我留點時間處理一下私事。”裴河宴單手執杯,看著她:“我很抱歉那天在車上沒能立刻回答你。”
了了握著茶杯的手指不動聲色地逐漸收緊,她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地晃漾著茶湯。
夕陽又往山下沉了一些,整片天空都被暈染成了詭魅的橘色。遠山的輪廓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就如她此刻的心情,像一片飄在夕陽上的煙霞,身不由己,由著它用即將沉沒的光將自己染得五彩斑斕。
“我反思了一下,是我的哪些舉動讓你誤解為我不喜歡你。”他聲音清冷,不疾不徐,處處都透著事情尚在掌控中的鎮靜自若。
了了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忍不住打斷了他:“您不必自擾,是我太敏感了。”她放下杯子,抬起眼與他對視:“也是我沒能自洽地接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事實,我很喜歡在南啻遇到的那個小師父,所以對您還抱著留在過去時的記憶和印象。”她頓了頓,補充道:“但南啻的事已經過去了十年,我們都離開那很久了。我實在不該,再拿以前做對比。”
茶室內,安靜了一會。
了了把玩著
空了的那個茶杯,說完了最後一句:“我會自己克服的,儘量不讓個人的情緒影響到工作。你對我公事公辦即可。”
裴河宴提壺,往剛燙好的茶杯中又傾注了一盞,似乎是在慢慢消化剛才聽到的內容。了了的一番搶白,打亂了他的節奏,他原本不止想說這些。
“如果單純作為你的長輩,我在幾l年之前就已經做得不夠好了。”他面前的茶杯,連熱氣都散沒了,他仍舊握著杯子,一口沒喝,“我確實沒想明白,我是以哪個角度站在你身邊的。”
“就是因為一直無法自處,所以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什麼姿態來對待你。”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了了卻覺得他們的對話直到現在才真正開始,在這之前,所有的應對和話術都像提前打好了腹稿,只要她按流程說下去,他就會一直冷冰冰的,佔據著上風,掌控局面。
“和以前一樣就好啊。”了了沒能理解他說的“無法自處”是什麼意思:“從我爸去世那年起,你就讓我琢磨不透你是否因為嫌惡我,才會避而不見。”
她抿了抿唇,刻意遺忘了十三歲那年剛從南啻回來時給他寫信,卻一直沒收到回信的事。
十年的時間太漫長,漫長到她都開始懷疑那短暫的一個月是一場她做過的最荒誕最虛妄的夢。夢裡的所有細節受她主觀的控制,或重視或忽略,導致她至今無法確定,當時覺得相處甚歡,依依不捨的人是不是隻有她。
而他們之間交錯多年,早已經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