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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鶯搖頭,告訴他更為悽慘的真相,她足足痛了三日夜,身上的血似乎都流幹了,連線生婆都不敢在房裡待,直言看到要做噩夢,她咬牙沒放棄,耗盡最後一絲氣力,將那孩子給生了下來,一位姐兒,接生婆剪了臍帶,給擦拭乾淨,用小被包了遞到她懷裡,卻是個好的!粉紅的臉兒,蹬腿伸胳膊,胖嘟嘟的,哭聲可響亮,
她卻不行了,下面一直淌血,止都止不住,春柳求管事請太醫來診治,管事難做主,要大夫人允肯才行,春柳求見幾趟,先是推三阻四被擋門外,後索性說前往臥佛寺祈福去了。
潘鶯所在的平國府早查抄的乾淨,那些物什錢財轉手全搬進安國府,安國府由此得了大利。她把僅剩的金簪子交給春柳,春柳拿去當掉,請了個江湖郎中,進來診脈,他道氣血大虧,已然無救,不過日的事兒。
潘鶯死倒不怕,卻要為孩子謀一條出路,讓春柳去請大爺,大爺不是誰都能見的,只得相求福安,福安自從二爺發配後,就投了大爺,做他的近隨。當晚,福安領奶孃來抱走孩子,且捎帶大爺的承諾,總是常氏一族的血脈,不看僧面看佛面,自會悉心教養至大到這兒竟講不下去了,面龐俯在常燕熹的懷裡,淚流不停,把他胸前濕濡了一灘。
他沒有催她,慢慢撫摸她的脊背,縱是當初有多恨她,而今聽到她受的苦,反倒先軟下了心腸。
潘鶯待情緒稍平復,自孩子離開她後,便難再見面,她極度虛弱、臥榻難起,春柳懂她的心,想盡辦法請奶孃抱孩子來給她看一眼,直到她的孩子死了,跑去後山從福安手裡抱回來,聞到斷魂草的氣味兒。
誰給孩子餵了斷魂草,是蔣氏聽信讒言由妒生恨、還是常元敬要斷她和二爺的後路?潘鶯判斷不明、卻在肖姨娘從常元敬書房裡悄拿出的一包草藥得以大白。
她啜泣了許久,才發覺常燕熹一直沉默著,抬頭想看他的臉,他卻把下頜抵在她的額面上,喑啞道:「別看!」
她的額面沾染到細微的濕涼,立刻明白了。
這正是:丈夫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潘鶯有些吃力地抱住他的腰,滾圓的肚腹抵著他,常燕熹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前世裡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還懷著孕,身骨要緊,乖,別再哭了!」他在哄她,明明他也是那樣的難過她輕聲道:「二爺,我給我們的孩子,單名取一個巧字,平日裡就喚她巧姐兒。」
「什麼?!」
潘鶯能感覺到他渾身一僵,胸膛倏得急速賁伏,他的手指挾抬起她的下巴,不顧自己還狼狽著,低首梭巡她的神情。
潘鶯道:「我抱著孩子縱身跳下了荷花潭」
待她睜開眼時,卻東倒西歪地坐在馬車內,馬車在疾奔,孩子在她懷裡,還有個華貴的年輕夫人。
那夫人透過簾縫兒張望,察覺她醒轉,「噓」一聲不許出聲兒。
馬車漸緩頓住,廂門哐當被拉開,過來兩個守城吏,一個提高油燈朝她們臉上晃,一個拱手作揖:「最近出城查的緊,張夫人還請見諒!」又指著潘鶯問:「這位是?」
張夫人淡道:「老爺身邊長隨阿貴的媳婦。你要不信,老爺的馬車就在前面,自去問他好了!」
守城吏抬眼看前面的馬車已駛出城門,忙陪笑道:「豈敢不信!」
馬車搖搖晃晃的開始駛行,風很大,吹的簾子招展,潘鶯看見城門邊立著十數黑袍道人,也就一瞬間過去了,她頭有些疼,最後殘存的記憶是和潘衍在城中被追殺,倆人約定日後於蘇州桂隴縣會合,一個往東門,一個朝西門,散開各奔東西。
她還有個丫鬟隨著, 哪想還未到東門,就被個蒙面的黑袍道人發現,眼睜睜看著他一劍砍下丫鬟的頭,劃花丫鬟的臉,當即唬的昏暈過去,也就那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