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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為他長得怪,而是因為他是個毛子。那是個蘇聯人。這裡怎麼會出現蘇聯人?我覺得不可思議,這裡的保密等級這麼高,按理說不會有外國人出現。這傢伙留著很短的絡腮鬍,看上去身量修長,看得出很健壯,給人一種爆發力很強的感覺,這會兒嘴裡叼著根煙,對著深淵發怔。他的腳下是萬丈深淵,卻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要知道在這種強風下,普通人早腿軟了。我找了邊上的一個人問,沒問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只知道是剛別來的,據說是個很厲害的蘇聯專家。我還想問個仔細,這時土炮響了,整個地面狠狠地震了一下,我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鐵坨子帶著鋼纜飛入深淵,但是很快力竭掉了下去,垂直落下。一邊的鋼纜被抽出,在空中舞動,越動越長,周圍的空氣發出犀利的破空聲,這種時候如果被打到恐怕腦袋都會被削去半個。安全第一,我又退後了幾步,鋼纜下墜的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到鋼纜不再抽出,舞動重新平息下來,我才敢再次靠近。那條四十五度角的纜繩已經刺入了大壩下的黑暗裡。「結不結實?」王四川問。幾個工程兵抓住靜止下來的鋼纜,用力往下壓,道:「這是打樁機用的鋼絲繩,你說結不結實?」王四川學著他的口音:「好,我相信你,我摔下去你賠我腦袋。」「賠你賠你,你是頭大象我都敢這麼說!」那工程兵道,看得出他確實很有信心。我們以後會順這根鋼纜下去,看到這種信心還是很高興的。王四川笑著去遞煙,我上去吊了一下,果然鋼纜紋絲不動,頓時安心了不少。鋼纜的另一邊開始在大壩一端進行加固,用卷揚機把鋼纜弄直,儘量避免受風壓的影響而晃動。在鋼纜附近,我清楚地聽到狂風掠過的震動聲。王四川很快就和幾個工程兵熟了,開始打聽,我看著鋼繩連線的深遠黑暗,總覺得,自己能從中看出什麼來。等我想起了那個蘇聯人,把注意力再次提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我走過去,也坐在大壩的邊緣,卻被烈風吹得差點刮下去,不由得心生恐懼終於放棄。這一次照面以後,過了很久我都沒有再見到他,對他的疑惑倒沒怎麼困擾我,畢竟我最大的問題遠比這嚴重得多。不過我在茶餘飯後的一些言論中,大概知道了他的來歷。這個人名叫伊萬,來了沒多久,經常在司令部出沒,不知道是幹什麼的,但是大領導對他都很客氣。王四川想到,該不是又來了個要搞左傾的。我說,早不是蘇聯人能左右的時代了,只不過有這種人出現,還是很耐人尋味的。一週後,所有的準備工作終於就緒,我們開了個小小的動員大會後背起裝備,準備出發。打頭的是兩個工程兵,這條鋼纜的承重能力足夠吊起一百個我們,但是為了保險,我們還是兩個一組,用滑輪滑下去,約定安全到達以後以訊號彈為訊號。滑輪的速度極快,兩個工程兵戴上了防毒面具,連目送的時間都沒有,就消失在了黑暗裡,只有鋼纜的振動表示他們還掛在上面。我已經談不上緊張了,趁著現在多抽了根煙,一直耐心等待著,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等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也沒有等到訊號彈。兩個工程兵好像被黑暗吞沒了一樣。他們消失了。我和王四川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現場指揮。現場指揮的面色已經鐵青了。行動立即取消,老田被叫去開會,上頭還給了我一個任務,安定隊員的情緒鼓舞士氣,不要被犧牲和困難嚇倒。兩個人下落不明,老田去開會,我和王四川不需要教育,只剩下一個工程兵,我也不知道這打氣會該怎麼開,不過這小子確實嚇得夠戧,坐在我們面前,腿都直哆嗦。這些工程兵在林子裡出生入死,遇河架橋,遇樹開路,就算碰到只老虎也不至於嚇成這樣,但是往往這樣的人會非常恐懼無形的東西。說實話,對於那片深淵的那種虛無,我內心深處也是恐懼的,但是,我這個人更實際,我更恐懼的是,接下來自己的命運。上世紀六十年代,沒有取消任務一說,有困難要克服困難,對於那個年代的中國人來說,基本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