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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師飛凡激動到臉皮都在抽動著。
所有與令狐城見過面的人都會遺憾他的那雙腿,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缺憾。
師飛凡與之相同卻又不同,他可惜的不是令狐城的那雙腿,而是以一個更加奇怪的視角憐憫著那些永遠都看不到令狐城站起來的模樣的人。
就像是知道有那樣一個奇蹟存在,但卻永遠都見不到。
現在這個奇蹟真正出現了,師飛凡又怎麼可能不感到激動呢。
祝奚清豎起食指,輕輕將其置於嘴唇前方“噓”了一聲,“該去宮裡了。”
雖說一天去兩趟顯得很是頻繁,但只要一想到第一趟是去把小皇帝罵了一頓,使得身心愉快;第二趟則是為對方施加精神壓力,使其經歷令狐城曾經經歷過的恐懼,祝奚清就覺得這一趟的奔波反而是好事了。
熟悉的馬車,熟悉的京城道路。
金碧輝煌的皇宮躍入眼簾,守宮門的人看到車架上刻有令狐二字的木牌,只將駕車的車伕攔下,過後又讓坐在馬車中的祝奚清轉移到轎子上,如此他便被宮人抬著向那龍騰殿前去。
小皇帝這會兒l正躺在龍床上嗚呼哀哉,喉嚨的疼痛和身體麻木到好似無法控制的感覺,都讓他感到絕望。
淚水順著面頰直流,那張少年的臉上不再是肆意張揚和惡毒傲慢,反而被恐懼與害怕填滿。
他想要斥責太醫,說為何不給自己用上最好的藥,可偏偏嘴上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無力的“赫赫”聲,好似躺在病床上的垂暮老人,一副隨時都要死去的模樣。
一個正在熬藥的太監,正頂著灰頭土臉的樣子,將三碗水煎成一碗的漆黑藥物雙手捧了上來。
可那個先前開了藥的太醫卻依然皺著眉毛的樣子,明顯是知道這藥無法解決問題,只能稍作緩解。
小皇帝卻在看到藥物後用盡全力地抬起雙手,試圖將其從太監手中奪過,一口氣全部灌入腹中。
奈何無力的他只能被那太監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
動作太慢,藥物太苦,他眼神中迸發出了驚人的恨意和殺意,心中忍不住地想著,一旦等他恢復正常,這些見到他這般狼狽模樣的宮人和太醫們都得死!
憎恨讓他有了些力氣,可惜試圖搶奪藥碗時,手部又因為無力控制導致偏離方向。那裝滿了黑漆漆藥物的碗被他自己打翻,撒滿了他的胸口。
一個太醫看著小皇上眼神不對,便出聲招呼著讓那一臉惶恐跪下的小太監重新去熬一碗藥,免得真被小皇帝惦記上找機會弄死。
過後他又和幾個太醫同行商討起了這毒的問題。
其中一個說道:“同樣的脈搏,我只在丞相大人的身上見過。”
“難不成是同一種毒?”
“你也早就有所料到了吧,又何必以現在這種語氣說話。”
幾個太醫竊竊私語。
料到了是一回事兒l,沒法解決才是
另一回事啊。
要真能解決,令狐城這麼個丞相,又何必十天半月就得被太醫院中人上門診脈,好判斷身體情況,免得二次毒發。
同樣的毒出現在令狐城身上,他一個成年人能憑藉意志和醫者乃至武學高手的內力,以這三重加持保下命來,可對於小皇帝來說就不一定了。
那一碗黑漆漆的藥,難聞又難喝,卻偏生就是用來吊命的東西……
太醫壓根不敢跟小皇帝說他到底中了什麼毒,生怕他知道真相後,一口氣上不來的人直接就沒了。
人沒了無所謂,但除了先皇那麼個臨死之前還特意下旨說不需要嬪妃與宮人陪葬的皇帝,這世道上又能有哪幾個皇帝掛了以後會放過身邊人。
太醫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