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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悲痛」地言語,「不曾想戰況如此慘烈,世子殿下在前線廝殺得辛苦了!」「末將只恨無法為世子殿下分憂啊,無法在沙場上建功立業,死罪難逃!」每次被那些大老粗調侃,年輕世子殿下都會呵呵一笑,拉著
他們的手就喊老丈人,揚言他回頭就要把洞房給圓了,其中相貌俊美的大將顧鷹家中只有幼子而無女兒,照理說可以逃過一劫,不料世子殿下便語重心長來了那麼一句,「以顧老丈人的容貌氣度,我趙鑄忍一忍,等那孩子四五年,也不是不可以!」好不容易等於差不多淤青消除的世子殿下,就又捱了一拳。
正在前線率軍廝殺的顧鷹張定遠,還有跟隨趙鑄來到此地的梁越葉秀峰,甚至是曾經吳重軒的麾下大將唐河李春鬱等人,只要是南疆將領出身,對於世子殿下趙鑄,無一例外,都很欣賞。
納蘭右慈曾經對這個年輕人有過蓋棺定論,「冬日溫煦,暖人而不灼人,誰會不喜?」
所以趙鑄雖是燕敕王趙炳的嫡子,可並不是嫡長子,但當年南疆冊立藩王世子,趙炳既沒有選擇他的那位兄長,也不是最被王妃溺愛的幼子。
趙鑄在心中輕輕嘆息。
對於江斧丁,他其實是心有芥蒂地。
因為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廟堂,此人都跟那個人有深仇大恨。
可是納蘭先生在江斧丁到來後,私下跟他趙鑄笑言:你這個世子殿下將來的位置能有多高,江斧丁如今在你麾下地位有多高,便一葉知秋,你不妨自己掂量掂量。
最後納蘭右慈更是開門見山詢問:「日後你若是在太安城坐北朝南,能否容得下袁庭山、晉蘭亭之流,就在你趙鑄的眼皮子底下平步青雲?」
趙鑄當時沒有給出答案,不知是不願還是不能。
也許是怕自己讓納蘭先生失望。
但也許更怕自己讓自己失望吧。
趙鑄安靜坐在馬背上,眺望西北。
不止是因為他們南疆的三位宗師,程白霜,毛舒朗,嵇六安,同時站在那一年那一地。
在那裡,曾經有個同齡人,會喊自己小乞兒。
山頂之上,林鴉和宮半闕也是如此遠望。
同門師兄弟的於新郎和樓荒都在那裡,雖然於大師兄新郎還活著,樓荒卻已經戰死於拒北城那場關外大戰了。
江斧丁也是如此,他的至交好友,先帝趙惇私生子趙楷,就死在那個年輕藩王的手上,而他的父親,大半輩子都在與那人的父親作對,兩代人的恩怨,至今沒有一個乾脆利落的了斷!
車野自然也不例外,他雖然出身北莽,但卻在那裡的關外,曾經以北涼三十萬鐵騎其中一員的身份,跟隨那位白衣兵聖並肩作戰。
梁越和葉秀峰同樣望向那裡,身為武將,如何能夠不嚮往那種盪氣迴腸的壯闊沙場!
千年以來,騎戰以西北關外,獨具氣概!
趙鑄緩緩收回視線,轉頭大聲問道:「江先生,姑幕許氏的那封家書,差不多已經交到許拱手上了吧?」
江斧丁點了點頭。
趙鑄突然翻身下馬,眾目睽睽之下,蹲下身拔出一根半黃半青的無名小草,一邊咀嚼一邊笑道:「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則為不孝。現在就看這位節度使大人,是盡忠在前,還是盡孝在先了。」
然後趙鑄呲牙咧嘴道:「楊虎臣和韓芳,這兩個薊州正副將軍,也太不要臉皮了,直接軟禁了對他們以禮相待的馬忠賢溫太乙,奪取靖安道軍權,一鼓作氣佔據了中原腹地,有點頭疼啊。有機會一定要找他們喝酒,把臂言歡!」
趙鑄喜歡跟很多熟人呼朋喚友,更熟悉一些的,還會勾肩搭背,從不管對方身份貧賤高低。
趙鑄抬起頭,對所有人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