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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前塵往事」這四個字有些託大了,也算不得前塵往事,是情節簡單卻永遠也化不開的仇恨。也不過是,有一個年輕人,在一個炎炎夏日扶起了一個摔跤的老太太,卻被老太太反口訛丨詐了七萬六「賠償金」的事兒。年輕人在交付「賠償金」的當晚跳樓自丨殺,老太太的孫女也在獲取「賠償金」的一個月後湊夠了手術費用順利進行心臟手術。
倒黴的年輕人是寇越的爸爸,叫寇懷璞。寇越的媽媽叫王馥。
王馥懷著極大的悲傷辦完寇懷璞的喪事,就開始一門心思地去跟馬家鬧,她什麼也不求,就求所有人都能知道這一家人是什麼下作東西,他們就是東郭先生故事裡的狼,就是農夫與蛇故事裡的蛇,就是應該下地獄的雜丨種。
寇越就在王馥不在家的那段時間翻到了寇懷璞的絕筆信。只不過三言兩語的絕筆信,就勾勒出寇懷璞這個善良單純卻偏激的人的最後一刻。
寇懷璞自殺前,眼睛望著漫天的星星,沒有想起父母,沒有想起妻女,只想起了扶起老太太的那個下午。
大太陽把柏油路曬得要化了,天地間沒有風,只有叫成一條線的蟬鳴。
他剛剛被單位用很隨意的理由開掉,本來不想管閒事,但老太太傾斜著身子哎呦哎呦地叫著,聽著實在讓人不落忍。他想起了早上出門時查的溫度,最高溫度直逼四十度,老太太看起來得有六十出頭,人也比路上其他的老太太要胖一些,經不起多長時間的折騰了。
他走過去向她伸出了手,老太太就著他的力道起來,千恩萬謝。
他臨走畫蛇添足地給了她一瓶剛買的礦泉水,礦泉水是裝在塑膠袋裡的,而塑膠袋裡有張他揉成一團的工資條。
他想,如果當時的塑膠袋裡沒有工資條,老太太一家是就是就起不了這個壞心思了。
他又想,但是生而為人,總要保有能區分人和狗的底線的堅守,怎麼能前一眼是人後一眼就是狗呢?
寇越道:「我媽媽有一回鬧到了醫院,我跟著去的。我媽媽就像個市井潑婦,用手指著她們,用最難聽的髒話問候她家祖孫三代,馬慧珍的奶奶那天不在,我看到馬慧珍的媽媽緊摟著馬慧珍,在病友的指指點點裡不敢抬頭。」
寇越將西瓜抵在嘴邊,繼續道:「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媽媽滿口粗話丟臉。其實那是我第二次去那個醫院。我第一次去,是跟著我爸爸。我爸爸背著我媽媽向她們低頭。他說自己做了兩年的專案給單位的領導截胡了,剛剛失業,日子也不好過,而且自己家裡有個跟她家一般大的女兒要養活。」
寇越頓了頓,輕聲道:「……但是馬慧珍的奶奶就是賴在病床上,嘩啦啦甩著那一大沓子檢查單據跟我爸吆喝,馬慧珍的媽媽給馬慧珍剝著橘子,時不時地在一旁幫腔兩句,她們根本不正眼看他,只問他要錢。」
時研默了默,道:「以後不用給她好臉色,但也不要跟她起衝突。越越,那樣的一家人不值得你和阿姨老是費神生氣。」
時研頓了頓,伸臂一抹嘴角的西瓜汁,自靠枕後面扯出來一個包裝精美的扁平盒子,興沖沖道: 「來,給區狀元個升學禮物,以後要做個長點心眼兒的大人。」
寇越用跟時研同樣不拘小節的方式抹掉嘴角的西瓜汁,利索地刷刷撕開包裝紙揭開盒蓋。嗯,盒子裡躺著一個櫻花粉色的揹包,日劇裡女主人公背的那款。寇越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打扮,再回憶回憶自己黑白灰風的衣櫃,不由微閉了閉眼。
「喂,你以後送人禮物,最好還是尊重下收禮人的偏好。」
「呔,櫻花粉是斷貨款,是你審美有問題。」
兩人正在互相指摘對方的審美,「咔噠」一聲,主臥的房門開啟了。一個目測最低一米八五的男生慢吞吞套著一件墨綠色的單層棒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