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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然來。有的時候現實就是這麼無厘頭,麻繩總挑細處斷,苦難也總流向活在苦難中的人。
法律是公平的,但人與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杜夜川的額頭上擠出皺紋,明明三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卻像四五十歲。
“欣茹是在我們結婚的第三年走的。她是醫生,平時工作比我還忙,我們倆經常一天到晚見不著對方,出事的那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她早晨走的時候說,今天只有一臺手術,等她回家和我一起吃晚飯。我一整天都很高興,下了班早早回家,做了一桌她喜歡吃的菜,擺上鮮花,滿心歡喜地等她回來……”
七年前的杜夜川風華正茂,顛沛流離了小半輩子,終於安穩下來,有了一個小家和一個愛他的妻子,生活幸福美滿。如果沒有那場飛來橫禍,原本一切都在慢慢向好。
可誰也猜不到,後來譚欣茹離開人世,杜夜川也由此墮入深淵。
“我從六點等到晚上九點,眼見著天越來越黑,卻一直不見她回來,打電話也沒有人接。”杜夜川呼吸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抖,“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十點零一分,他們醫院的主任給我打來電話,說……說欣茹出事了。”
羅述和韓曦然一言不發地聽著他的講述,幾乎無法想象當時的杜夜川,在接到這個噩耗的那一刻,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欣茹的身上已經被蓋了白布,警察、醫生、護士亂作一團,沒有人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低聲呢喃著,冷不丁笑了一下,“我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了好幾聲,才有個人給我講清了事情原委,我拽著他的領子問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在哪,他說已經被警方帶走了。如果那時候叫我遇上了那個人,我就算豁上這條命,也不會讓他活到進監獄。”
韓曦然聽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從前覺得,杜夜川大概也是和宋羨己、李霧那樣的人一樣,就是自大傲慢、憤世嫉俗,所以才在組織裡身居高位,對一條一條的人命視若無睹。她做過很多設想,最堅信杜夜川是因為不滿唐熠傑沒有償命的結果,才痛下殺手。
可她沒有猜到,譚欣茹的死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卷宗上的寥寥幾語,落在當事人頭上,就是壓人一輩子的大山。芸芸眾生,各有各的悲苦。
羅述緩緩開口:“你這些話,我們不是第一個聽眾吧。”
韓曦然和杜夜川都愣了一下。
“當年,你應該也給宋羨己——就是空雨講過這些經歷吧。”羅述又道。
韓曦然的目光轉向杜夜川見他又低下了頭,半晌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聲沉悶的“嗯”。
“空雨自己主動來找我的,”他道,“就在唐熠傑死後不久。”
羅述眼皮一跳,微皺了下眉。
“我在空山福利院的那幾年,和空雨的接觸不多,只覺得他是個很孤僻的孩子。我是九五年開始在那裡當義工,空雨是九六年冬天來的。”杜夜川閉上眼睛,沉默了幾秒,才繼續道,“我印象很深,那天早晨我去開門,發現門口的雪堆裡躺著個孩子,瘦得皮包骨頭,十二月零下十度的氣溫,他身上就穿著一件薄長袖,臉上、脖子上哪哪兒都是傷口,血跡混著泥巴。
“我把他抱進福利院裡,和院長還有另一個義工,一起忙前忙後地照顧他,他發了高燒,燒得神志不清。我來來回回不知道端了幾盆熱水,一度以為他活不下去了,沒想到第二天他竟然退燒醒了過來。
“他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叫小雨,十一歲,那時候也沒有測骨齡和驗dNA這一說,他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後來才知道他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謊報了名字和年齡。
“他平時話少,不怎麼和其他孩子玩,經常一個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