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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子這種兇器兇手不會隨身帶著走,也不好扔掉……
再往地上找,申姜這次尤其仔細,又發現了新痕跡,長毛毯靠桌角的位置,有小半個鞋印,和死者腳上的鞋相符,不是掙扎力氣過大,不可能印的這麼深!
所以死者是被摁在地上捂死的!
得虧是天氣冷了,地上鋪上了長毛毯,不然這種痕跡都不會留下……
一條兩條都被嬌少爺說中了,其它的肯定也對!申姜不再懷疑,順著葉白汀提醒的方向,開始尋訪問供,死者平日同誰接近比較多,信任比較多,誰在死者這裡尤其有面子……
管家,師爺,小妾,下人,鋪子裡掌櫃,一個個問過去,卻沒有太清晰的指向,口供裡最清楚的結論就是——死者脾氣不好。
而且這梁家像是遭了賊了,多處都有被翻挑的痕跡,尤其是書房,看起來像被順了多少遍……
走這走那,再回梁家,一整天忙碌下來,已是暮色四合。申姜有新的發現,也有新的疑問,有點想不通,準備回去再問問嬌少爺。
剛出梁家大門,就看到了一個人,還是個熟人。
細眉長眼,圓領青色官袍,大袖敞口,烏角革帶,黑紗幞頭,不就是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牢裡那位嬌少爺的義兄,賀一鳴?
梁維的案子,還是從他手上搶的呢。
賀一鳴顯然也沒料到會撞上錦衣衛,一怔之下,長長眼梢已經凝了下來:「夜至而動,果然是你們錦衣衛的風格。」
這看似平靜實則嘲諷的語氣,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什麼東西見不得光,只能晚上行動?自然是那鼠輩。
「喲,刑部還沒放棄這個案子呢?」申姜嗤了一聲,也陰陽怪氣,「不服氣往上頭申訴啊,不敢走文書,不敢跟我們指揮使硬剛,人前連個屁都不敢放,人後偷偷摸摸趁夜過來看——賀大人此舉,著實像那綁不住男人心,沒膽氣捨不得扔了可能有前程的男人,沒勇氣自己努力,又沒臉見不得正房的外室呢。」
「你——有辱斯文!」
賀一鳴甩了袖子,清高又傲慢的走了。
「呸!」
申姜在他背後啐了一口濃痰,最看這種裝逼的人不順眼,自己屁股下一堆屎,還笑話別人髒,京城裡這幾個月,最有辱斯文的難道不是你賀一鳴?親手把養大自己的義父送進死牢,害得人家破人亡,因這事得了利的人誇你一句『大義滅親』,你就真的大義滅親了?
跟他一比,牢裡的嬌少爺可愛多了。
可惜可愛的人不一定命好,這對兄弟往年也曾是京城裡的佳話,如今境遇嘛——算了,比不得。
正好路過糕點鋪,申姜難得起了點良心,揀最便宜的米糕買了兩塊,揣到懷裡,回北鎮撫司。
還沒走到詔獄,就被人攔下了,正是相看兩相厭的仵作,布松良。
布松良面色極為不善,揣著袖子,抬著下巴,臉色似傲慢又似威脅:「你在查梁維的案子?」
申姜眼珠一轉,明白了,這是找場子來了。但他不怕,他的確違規操作了,可沒出什麼差錯,按小冊子最多罰個兩鞭,你布松良可是驗屍出了大錯呢,你敢跟誰告狀?
「怎麼著,布先生急了?」
「我說了死者是自作自受,沒有兇手,你為什麼要插手!」布松良用真實表情肯定了對方猜測,他就是急了。
申姜挖了挖耳朵,散散漫漫:「看不慣嘍。」
布松良沉下聲音:「你就不怕——」
「你那個千戶親戚是吧?我可怕死了,」申姜陰著臉,「仗著這個,你搞了我幾回?我告訴你姓布的,這回我還偏要插手了,立了功,我搞死你!不,我立不立功還無所謂了,搞了你我就爽!」
布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