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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部分時候,只要一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同一個開頭的夢。永遠都是梁若耶開車撞他的那個晚上,他們兩人的車一前一後地行駛在那條看上去好像永遠沒有人到來的路上。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車子被人猛地撞了一下,那天車禍當中熟悉的那種窒息感又湧上心頭。即使是在睡夢中,杜沛霖也總是能感覺到心口好像是被壓了個什麼東西一樣,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睡夢中,他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那麼明顯,彷彿沒吐出一口氣他的生命就能跟著一起流逝一樣。他很想讓人來救他,然而張開嘴才發現,別人可以叫的父母兄弟,他一個都沒有。
他能叫誰?即使是在夢中,他第一個反應,能叫的也只梁若耶。然而他一抬頭,卻在車窗外發現滿臉鮮血的她。她就那樣定定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眼睛幽深得好像此刻外面無邊的夜闌,恍惚間就有旋渦,能把他們兩個徹底吸進去。
那是絕望嗎?那種有力的旋渦,應該就是她的絕望吧。
原來她曾經這樣絕望過
那天晚上過後,杜沛霖總是能夢到梁若耶站在他那輛撞毀了的車子旁邊,從外面的窗戶朝他看來。有的時候是滿臉鮮血,有的時候是缺胳膊少腿兒,總之沒有一個時候是好的。但是無一例外,她始終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
唯一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潛意識覺得他總是這樣夢見梁若耶不好,所以換了個方法。她把自己救了出來。夢中救人的方法也很奇怪,沒有呼救沒有叫救護車,梁若耶就那樣徒手把他從車子裡拉了出來。雖然說夢裡千奇百怪如魔似幻,本身就沒有什麼邏輯可言,但是這樣直接把人往外拖,還是有點兒神奇。
更神奇的是他被拖出來之後居然就好了。場景立刻就換了,他跟梁若耶坐在一個充滿陽光的陽臺上,身邊全是鳥語花香,然而夢裡的他卻緊張極了。雖然夢中鏡頭沒有掃到他們腳下,但是他卻清楚,他們腳下是一堆的蛇蟲鼠蟻,就在他們背後,等著他們兩個沒有坐穩,直接掉下去。
而就在他努力抓緊陽臺的那個欄杆的時候,身邊的梁若耶沖他笑了笑,「噗通」一聲,從欄杆上跳了下去。
原來在夢中,他們兩個也沒有什麼好結局。
正是因為總是被噩夢纏身,杜沛霖漸漸地也就不敢怎麼睡覺了。每次入睡,夢裡面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就彷彿是讓他重新死一遍一樣。而且,加上他原本就很難入睡,失眠越發嚴重了。
杜沛霖開始依賴藥物。他才剛過三十歲,然而有的時候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彎腰,他就能聽見自己骨頭「嘎吱嘎吱」響的聲音,彷彿是一個老舊的搖椅,許久沒有上過油,稍微一動就有散架的風險。
可是他,明明才三十歲而已啊。
這天晚上又是一夜噩夢。杜沛霖很早就醒了,他反正也睡不著,從那個噩夢當中掙扎過來之後,他先是躺在床上養了一會兒神,然後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拿過旁邊的鬧鐘看了一眼,才剛過四點。他今天早上有一班飛機要去外地,離跟司機約好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想到一下了飛機又有一番不見硝煙的心機交換,他有些疲累地抹了一把臉,打算再灌幾顆安眠藥,結果拉開抽屜一看,裡面的那瓶安眠藥已經完了。
杜沛霖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幾片快化了的感冒藥,也不管過期了沒有,拿著一杯昨天晚上沒喝完的冷水跟著一起吞服了下去。
然後雙手放在小腹上面,等著瞌睡來。
但是周公沒有眷顧他,眼見天擦亮了,他還是沒有睡著。後來實在忍不住,終於從床上起來,帶著一臉憔悴,簡單地洗了個臉,套了身衣服,坐在沙發上等著司機來接他。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