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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十二歲,之後她對媽媽說,以後這天都別擺酒了,她要自己跟同學過公曆的生日。
初一那年的二月五號之前,蘇展很早就跟她說好,一早就騎車帶著蛋糕來給她過生日。華蘭不想出門,就讓蘇展來她家。
大人都去上班了,家裡沒人。
華蘭提前跟媽媽說過,蘇展要來。媽媽很樂意地把冰箱填滿孩子愛吃的飲料小吃,讓她看著弄。
「下次多叫點朋友來啊。」媽媽出門前這樣叮囑。
華蘭嘴上答應,可是按照當時冷淡的性子,整個初中都交不出一個能帶回家一起過生日的好朋友。
她掛著家裡那臺舊電腦的q-q,穿著最喜歡的那條裙子,從早上就開始等蘇展。
十點鐘了,門鈴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敲著桌子,開始催他。
對面半小時後才發來一個:不好意思蘭蘭,我得今天下午才能來。
華蘭家在老城中心一個老舊的居民小區裡。現在看來,這個小區的人員構成成分很複雜,要麼是安川最老的原住民,要麼是外來的打工仔。
新區的崛起帶走了很多小康的安川家庭,畢竟,有嶄新的歐式小區,誰還願意在上世紀修的老舊居民樓裡買房子呢?
居民樓也不負眾望的一年比一年髒,完全看不出剛落成時的香檳色。外頭名叫「長虹路」的大街早就不長虹了,有名的商圈都落戶新區,那裡的空氣每天瀰漫著糖炒栗子、廉價燒烤和臭豆腐的味道。
市政府煞有介事地大修大挖三個月,把大街的路做寬,以為那能成為老城衰弱的遮羞布。可原本的熙熙攘攘被三三兩兩取代,更加冷清。新澆的瀝青也蓋不住從人心裡飛出的塵埃與木屑。
從華蘭家的小陽臺看出去,半條長虹路盡收眼底,是蘇展回來的必經路線。
對面蘇家的老房子已經租出去了,新的租戶她沒見過幾面,希望蘇展回來的時候不要敲錯門了。
她等到下午,給蘇展發了好多條訊息,可是他都回復得含糊其辭。直到天色漸暗,長虹路的路燈閃閃爍爍地點起來,到了老城「萬家燈火」最好看的時候,她也沒有從那條路的盡頭看到騎著山地車帶著蛋糕過來的蘇展。
她捂著被風吹得有些凍紅的小臉從陽臺上下來,電腦又滴滴作響。她沒等來那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只等到前三個字。
對不起。
幾分鐘後,大段大段的原因開始發上來。蘇展把「對不起」前前後後說了無數遍,有用的理由用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
蘇展父親的小外貿公司接待了一位從義大利來的外籍客戶,客戶沒趕上新年,希望這幾天能在安川體會一下中國年。由於對方還帶著小孩,堅持要讓蘇展陪他們一起玩。
本來白天就結束了。可蘇展不配合的態度讓他爸大發雷霆,父子倆大吵一架。目前正被他爸鎖在家裡。
華蘭看到這裡,長長嘆了一口氣,說不清楚什麼心情。
一下午在陽臺的眺望,讓她幾次恍惚,覺得自己跟溫庭筠詞裡面那個「過盡千帆皆不是」憑欄獨倚的女子沒差別。
她應該生氣的,應該問他為什麼不提早協調好,為什麼出爾反爾。
她想告訴他,等別人一天的滋味不好受。
但她只回了三個字。
知道了。
沒有哭。
蘇展的爽約讓她清楚地認識到,他們確實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童年已經退場。
那個「光陰在老舊居民樓的格子間裡悄悄爬過,毫不在意其中的灰塵和長虹路上傳來車水馬龍的喧囂聲。畫面泛黃空間逼仄,誰也聽不見誰的聲音。她可以一直躲在裡面,和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