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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正要走,忽然一杆槍飛來,重重刺入雪地。
猞猁被揚起的雪粒嚇住,往後退了兩步,一個紅衣女子高喝一聲,疾步跑來,一腳將雪地裡的紅纓槍踢到手中:“孽畜,還敢傷人?”
明華裳眼睛瞪大,震撼地看著這一幕。來公主的別莊赴宴,有帶猞猁的,竟然還有帶槍的?
她真是大開眼界。明華裳突然覺得自己只帶了吃食,實在太正常了。
那位紅衣女子一杆槍使得虎虎生風,激起層層雪霧。明華章將刀收回,他回頭見明華裳緊緊靠在謝濟川身後,不動聲色擰眉,握著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拉了拉,說:“好了,沒事了,去放行李吧。”
明華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出門少,沒見識,她好奇地張望著女子大戰猞猁,問:“這是誰?那隻猞猁看起來好凶,我們不用幫幫她嗎?”
謝濟川笑著搖搖頭,說:“不用。妹妹你出門少,可能不認得這位娘子。她在神都也頗有名氣,乃平南侯的千金——任遙任小姐。這隻猞猁不是她的對手,我看反倒是猞猁的主人要擔心呢。”
明華裳鹹魚太久,很多臉不認得,但說起名字她還是知道的。她又探身看向後方,原來這就是任遙,平南侯的遺女,大名鼎鼎任家槍的接班人。
任遙在京城裡也很出名,但她和明華章、謝濟川不一樣,她的名聲並不是那麼好。
平南侯一門兒郎全都戰死沙場,大家都說任家要絕後了,可惜了任家槍。任遙是平南侯唯一活著的孩子,她不甘示弱,從小苦練槍法,誓要發揚任家絕學,接替父親、兄長的班,上戰場浴血殺敵。
這樣一個女子在社交圈裡自然是不受歡迎的,明華裳只出門寥寥幾次,都能聽到貴女們聚在一起陰陽怪氣任遙,還開玩笑叫任遙“女侯爺”。
哪怕任遙確實是平南侯唯一的血脈,但女子是不能承爵的,這話無疑在諷刺任遙滿門男郎死絕,無父無兄。
明華裳最開始聽到的時候就覺得一個女子有志氣繼承父兄衣缽,這是好事,為什麼要嘲笑她呢?她沒有搭那些閨秀的腔,今日見到任遙真人後,她發現任遙的槍使得確實極好,完全不遜於男子。
明華裳自己是條鹹魚,卻很崇敬那些有志氣還能付諸實踐的人,比如她兄長明華章,比如任遙。明華裳一步三回頭,忍不住拉明華章的衣袖:“任娘子的槍法使得真好,我們要不要留下來打個招呼?”
“你是鎮國公府的掌上明珠,想結交誰都可以。”明華章當真停下腳步,他叫來躲在樹後瑟瑟發抖的引路侍從,說,“去江安侯府落腳的院落傳話,說他們世子養的猞猁跑出來了,再不過來,就只能收屍了。”
明華裳又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江安侯世子?二兄,你怎麼知道這是江世子養的寵物?”
身後輕笑一聲,謝濟川攏著衣袖,笑道:“二妹妹,看來你是真的不喜歡出門。西域給女皇進獻了一批猞猁和花豹,女皇將其賜給太平公主。江安侯愛子如命,特意去和太平公主求恩典,給世子要了一隻猞猁和一匹豹子。江陵出門時處處帶著這兩隻寶貝,神都還有誰不認識江安侯世子的愛寵?”
江安侯世子江陵,也是一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明華裳慢慢哦了一聲,她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但好歹知道江安侯是太平公主的左膀右臂。江陵是江安侯的原配夫人唯一留下的兒子,溺愛程度大概可以類比鎮國公對明華裳。
如果是他的話,難怪能將這種危險動物帶入宴會了。
明華裳暗暗嘖聲,一個任遙,一個江陵,都是硬茬。他們兩人對上,恐怕不好收場哦。
她想法才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哀嚎:“寶寶,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