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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說話的時候總是三四個字一次停頓,讓人聽起來感覺十分怪異,若不是全神貫注而聽,很容易就聽岔了意思。
最重要的是,這樣幾個字幾個字陸續往外蹦的說話方式,加上他滿臉肅嚴的作態,猶如他正在指點江山一樣。
是啊~
曹纂如今的感覺,就是鄧艾將他當作了麾下指指點點。
這種被他人居高臨下的感覺很不好受。
哪怕是他素來不以門第為念結交友朋、不欺白屋之士,但在感官上都有點難以接受。
如此不知禮數,這便是稚權矚目之人?
心中暗道了聲,曹纂略微側頭,偷眼去瞄在上首的夏侯惠。
卻發現夏侯惠神色淡然,正隻手捻鬚聚精會神的聽著,半點不滿之意都無。
相反。
他似是還頗為樂在其中,偶爾竟還略微頷首。
的確,夏侯惠此時頗有所得。
在他原本想法中,乃是將壁塢擇址在壽山北麓,依著山脈而築。
畢竟江東以水師稱雄,依山而築可避免來自淮水的襲擊,且山體就是最好的屏障,可減少被攻擊的面,防守起來也能容易一些。
而且他選擇的地點,乃是淮水與壽山之間距離最狹小之處。
緣由是壁塢外面空地狹小了,也可以讓來敵無法以兵力優勢將各部兵馬鋪展開來、用車輪戰的方式連續攻堅。
但如今聽鄧艾的細細分解,他才發現自己許多想法都“當局者迷”了。
一者,鄧艾斷定江東不可能遣水師,逆著淮水來到壽山處。
淮水還得途徑徐州才入海呢!
雖說江東佔了徐州廣陵郡的南部,也有水路進入淮水,但他們怎麼可能冒著被青徐南下的兵馬沿岸封鎖截殺的危險,來進攻一部區區兩千人的新軍?
退一步而言,哪怕日後江東果真從淮水而來了,那必然是動用十萬大軍的戰事了,新軍也必定會被召回壽春城內駐守協防,不可能還留在城外的壁塢裡坐等覆滅。
如此,就沒必要將壁塢修築在遠離水源、且不容易鑿井的地方,令守禦時有缺水之憂了。
二者,乃是鄧艾以為依山而築反而更危險。
世人皆以為江東唯有水師精銳,但卻忘了,賊吳如今控制的州郡皆是山脈縱橫之地,其兵卒同樣善於攀越山嶺。
而壽山還真算不上險峻。
若將壁塢落在壽山腳下,很有可能就有被吳兵從山上偷襲的危險。
如此,依山而築並不能減少被襲擊的面,便也沒有必要了。
三者,則是鄧艾覺得不應該擇址在壽山與淮水相距的最狹隘之處。
壁塢的作用,不僅是讓士卒有依託而守禦,更在於戰事爆發之時可以庇護淮水兩岸棲居屯田計程車家與黎庶。而夏侯惠選擇的這個地點,與黎庶聚居的邑落以及士家各個屯田點隔得太遠了。
在倉促之間,不是所有黎庶與士家婦孺都有充足的時間跑來避難。
故而,他的建議是將壁塢擇址在淮水畔,在黎庶與士家棲居之地的中間空曠處。
如此一來,黎庶與士家婦孺皆可以從容躲避戰火了。
且不會有缺乏水源之危。
最重要的是,依水而築可引淮水來修護城河,戰事持續很長的時候,還能用渡船轉移壁塢內婦孺減少糧秣的損耗。
最後一層思量,則是帶上些許功利之心了。
鄧艾覺得,如果臨水而築的話,壁塢也會變相的成為兗豫二州郡兵與士家馳援淮南的前哨,如掩護士卒渡河以及作為糧秣輜重輸送的中轉站等等。基於這樣的考量,說不定徵東將軍滿寵就會派遣其他部軍士以及撥調更多物資來協助修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