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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蒸暑土氣,背灼炎天光。
盛夏六月的天氣,能將一個人給曬化了。
策馬在阜陵與橫江浦之間區域遊蕩的夏侯惠,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水分彷彿就要被烤乾了,也無時無刻不想著探手扯下水囊痛飲一番的衝動。
但他不能。
水囊已然空了一半了,但如今晌午還沒到呢。
至於為何沒有多帶幾個水囊嘛~
騎卒斥候的命與胯下戰馬息息相關。
為了保證隨時隨地可逃命或追擊,每個斥候都會盡可能的省惜馬力。
如不帶長兵、不著甲冑,每每外出都只是帶著數日干糧、水囊、弓與箭囊以及環首刀與綁在小臂上的小圓盾而已。
而夏侯惠因為能左右馳射的關係還帶了兩個箭囊,自然就選了個很小的水囊了。
不過,他胯下的烏孫良駒卻是十分適應這種天氣。
在穩穩邁蹄之際,偶爾還抖抖耳朵愜意的發出一記響鼻。
或許,是剛來淮南之時便經歷連續下了七八天的雨水,且它先前生長地西域烏孫的夏季,同樣很炙熱的緣故吧。
但蔣班的戰馬卻是有些受不了了,時不時就昂起頭,很是煩躁的搖晃。
也讓蔣班忍不住出聲詢問,“將軍,日頭太炙且今非戰時,賊吳兵卒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趕路。若不我們先尋個陰涼處避一避,待飲馬之後再去尋賊吳兵卒?”
是的,他也跟來了。
就如他無法阻止夏侯惠以身犯險來誘敵一樣,夏侯惠也無法阻止他執意跟在身側。
用他的話來說,如果夏侯惠有了什麼意外,回去後他與那些騎卒肯定逃不了罪責,還不如讓他跟在身側有個照應,也讓那些騎卒安心。
至於那些騎卒沒人約束嘛~
無須擔心。
能入選斥候營的騎卒,除了弓馬了得之外,膽大心細也是必備的品質。
有沒有蔣班約束,都能順利的潛去阜陵一帶蟄伏好。
聞言,夏侯惠側頭看了看蔣班那匹產於幷州的、已然顯露出狂躁跡象的良駒,心中也泛起了一縷無奈。
讓你別跟來,非要跟。
結果呢?
才晃盪了兩個時辰,戰馬就受不了了。
“也罷。公俊所言有理,我等且先避一避日頭罷。”
輕輕頷首,夏侯惠應了聲。
也在調轉馬頭,往北側山脈延伸出了小樹林而去。
或許,是感覺出夏侯惠的語氣不快了吧,蔣班在撥馬北去之途,還略帶赧然的告了聲罪,“我原先的主馬前些時日染疾了,不得已才將這備用馬帶來出,不想如今卻是耽誤了將軍之事,唉....”
“呵呵~”
夏侯惠輕笑出聲,擺了擺手,“何來誤事之說?公俊能帶來騎卒.......”
言至此,他猛然扼住話語,身軀陡然往後仰砸在馬臀上,一隻手用力扯馬韁繩讓戰馬側奔而出,一隻手狠狠的拍在蔣班的戰馬腹部上讓其改變路線,聲音且急且切,“公俊,避箭!”
蔣班舒然一驚。
但出於老行伍的本能,也須臾間將身體往後仰。
在以小腿控戰馬轉向賓士之際,眼角餘光也恰好看到有三點烏芒正從樹林裡射來。
其中的一根箭矢,還擦著鼻尖險之又險的掠過,讓他鼻尖被勁風颳的火辣辣的疼,也驚出了他一身雞皮疙瘩與冷汗。
竟有埋伏!?
復挺腰坐直身軀的蔣班,心中半是羞愧半是欣喜,利索的抽弓搭箭。
羞愧,自然是自己身為斥候營的老行伍,且還是打著照應夏侯惠的理由跟出來的,竟是被夏侯惠提醒才發現危險。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