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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功罷了,狂妄之態竟已顯矣!
帶著這樣“不被敬重”的不滿,孫資避席來處理政務時,已然想好了如何盛讚司馬懿戰後處置的高明,以此來“提醒”天子曹叡發現秦朗的庸碌了。
也就在這時,別過自家七弟的夏侯惠步入連廊,與從另一側轉過來的孫資迎面撞見。
“孫公。”
一聲招呼,夏侯惠輕頷首拱手作禮,半點都不帶猶豫的就側身讓出了道路,很是謙虛的讓孫資先行。
此舉,不由令孫資略微作楞。
原本他還以為,夏侯惠至多就頷首打個招呼便率先而行呢!
畢竟,廟堂袞袞諸公都有目共睹,眼前這人乃是先駁已故大將軍曹真伐蜀、後咆哮廟堂怒斥侍中吳質的“莽夫”啊!
哪料到,他竟會做出避讓道路之舉?
“稚權先行罷。”
很快就回過神的孫資,臉上泛起笑容,緩聲說道,“今日陛下賜宴,乃彰北伐鮮卑諸將率之功耳!老夫豈能奪稚權之恩榮?”
“不敢,孫公莫戲謔於我。”
夏侯惠也露齒而笑,連忙謙言道,“我有幸從徵幷州,所戰不過奔襲馬城之舉耳。且漠北鮮卑騎甲冑不齊、鬥械不良,以虎豹騎與驍騎營之精銳,孰人為將率不能破之?故而我不過有所勞頓罷了,安敢以功自居。”
噫!
你個廟堂莽夫不是素來貪功嗎?
為何今日竟是不同邪!
況且你有無功勞,老夫乃事無鉅細皆過目的中書令豈能不知?
聞言,孫資笑顏不改,但心中確實愈發奇異了,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見夏侯惠伸手往前虛引,繼續說道,“再者,昔前漢高皇帝定鼎天下,論功行賞時以蕭何為最,由此可見,若非孫公等社稷砥柱居中樞為戰事排程,何來鮮卑賊酋授首之事?在下不過略有苦勞罷了,不敢在孫公之前號為功臣。嗯陛下賜宴,在下來赴已晚,不敢復耽擱。孫公,請。”
此子之言,深得吾心也!
當即,孫資心中大悅,也倏然覺得眼前這個廟堂莽夫也並非是粗鄙之人。
似是,要比性謹慎的秦朗或貌恭謙的曹爽更討人喜些。
“卻之不恭。”
很難得,孫資心情暢快之下,竟還破天荒的拱手作了謝才大步而前,“不敢耽擱稚權,且容老夫放肆了。”
二人就如此,前後腳來到了天子設宴處。
或許只是避席了下罷,孫資復入席時沒有對天子行禮,而是猶如前去更衣了一般含笑走過去就坐。
夏侯惠自是不會如此放肆的。
先是沉默且恭敬行禮,待天子曹叡輕輕頷首後後,才自尋席位坐下。
只不過,他也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舉起酒盞向曹叡邀杯,奉承兩句如“明主懷德,王師死力,一戰令樂亂賊子授首”等頌功德的話語。
而是甫一就坐,便若無旁人般自斟自飲、埋首在案大快朵頤。
他是真的餓了。
四更就草草用了朝食,如今都快晌午了,早就腹中空空如也。
況且,今日的主角是秦朗。
他若是對天子舉盞邀杯了,自然也免不了要與秦朗對飲一番,不然就會讓天子覺得他對錄功不公耿耿於懷了。
何必要給自己尋不自在呢?
此間酒肉頗美,權當自己是食客就好了。
早點吃飽,還可以尋個人少的角落打個盹,為等下啟程趕赴淮南養養精神也好啊~
他的如此行舉,自然也落入其他人眼中。
居高位在上首的天子曹叡,是看得最真切的,略略一沉吟便略過了。
從方才孫資的神態來看,他覺得夏侯惠來得晚,應是與孫資碰巧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