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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取捨,將會干涉到社稷安危。
故而,天子曹叡自作思片刻後,偷眼瞥了一下正沾須沉吟的曹真後,便對夏侯惠輕聲發問道,“稚權之意,朕知矣。不過,當今之勢,不伐蜀不足以彰國威。若如稚權之言,思前顧後,我魏國威儀何存哉!”
“陛下,惠並非言不伐蜀也!”
聞言,夏侯惠連忙躬身作答,“惠竊以為,今我魏國伐蜀,頗類似昔日袁紹與武帝的官渡之戰也。昔袁紹雄踞河北,坐擁四州之地,兵多將廣,糧秣豐盈,天下諸侯莫能與之爭鋒。而彼欲興兵南下時,帳下謀士田豐曾以武帝善用兵,當緩緩而圖,獻策曰‘簡其精銳,分為奇兵,乘虛迭出,以擾河南,救右則擊其左,救左則擊其右,使敵疲於奔命,民不得安業;我未勞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紹若納之,恐以武帝之能猶病之。”
“是故惠竊以為,不若依前事之智,且先從雍涼各部選拔精銳,頻繁擾武都、陰平二郡。可戰便戰,弗能戰則避之,反覆誘逆蜀出兵、疲於奔命。反覆數年,蜀民將苦於徭役不得安業、蜀兵將空勞困頓而鬥志萎靡、蜀地必然內亂自生,亦乃令我魏國得擊之機也!”
“陛下,我魏國與逆蜀之優劣,莫大於國力懸殊也。”
“逆蜀地小而民寡,連頻興兵犯我魏國雍涼之地,乃彼不爭即亡也!而我魏國地廣而民豐,修養生息一歲,可抵逆蜀三五歲之功也!是故,惠竊以為,我魏國當從容而對,彼急則我緩,彼攻則我守,彼退則我擾,不與之爭一時之利,而期他日一戰滅蜀之功也。”
呃~
這是,以國力耗死逆蜀?
天子曹叡聽罷,眉毛微微上挑,眼眸中也泛起了意動。
只不過,對此獻策他並沒有做出定論,而是將目光投在了曹真身上。
此刻的曹真,依舊在耷目沉吟。
久在行伍之中的他,再怎麼蔑視蜀國,都不敢信誓旦旦對天子說,自己此番伐蜀定能將漢中郡奪回來的。
軍爭最是偶然。
戰場上突然出現的一個小小意外,就能改變整場戰役的走向了。
只不過,夏侯惠的擔憂,終究只是戰事推演的最壞結果,也不足以讓他放棄伐蜀之念。
畢竟,僥倖之心不可有。
但畏手畏腳不敢施為,亦不可有啊~
至於,夏侯惠後來提出來的伐蜀方略,他直接忽略了。
有些事情,不在其位是不知道的。
如僅僅是散騎侍郎、一直在京師伴駕左右的夏侯惠,就不知道雍涼各部將士對伐蜀的請戰呼聲有多高!更不知道,雍涼羌胡部落看到逆蜀數次出兵犯境並奪了陰平、武都二郡後,已然對魏國有了恣睢不臣之心!
是故,他在沉吟片刻後,便轉頭對上了天子曹叡的視線,喟然發嘆道,“陛下,稚權所言雖不無道理,然而今我魏國伐蜀之勢,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也讓夏侯惠聽罷,不由將頭微微垂了下來,以免眼中的不甘被看到。
是啊,他很不甘。
因為知道,他的苦心思慮與費盡唇舌,最終還是敗在了曹真一聲“箭在弦上”之上。
而且,哪來那麼多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最初將箭矢搭在弓身上的時候,不也就是自己所為嗎!
真正有大氣魄的人,從來都不會感慨什麼不得不發,而是徑直將弦卸了、將弓身折了!
唉,事至此,已不可阻矣!
他的預感沒有錯。
當曹真的喟然發嘆甫一落下,天子曹叡眼中的意動皆化作了冰消雪融,且還結束了此番計議,“稚權,此間無事矣,你且出宮罷。”
“唯。”
夏侯惠